后园。
素美用轻功将流水送到一废亭:“自个儿找出路吧。”说罢,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在宫里呆了一天,回长公主府还没吃口东西,就被师父“送”到后园。眼见天快黑了,后园大到惊人,她上哪找出路嘛。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褪去,黑暗渐渐侵袭上来。
她这是第三次被送进来。第一次被一条蛇吓哭了,全身颤抖,哭破嗓子都没人理会,最后不得不按师父教的,打七寸;第二次饿了两天,淋了雨,穷途末路,只好按医书里说的,找了些山上的药材,啃树根,至少可以防病又不会饿死。第三次,等待着她的,不知是什么。
这些天天气不好,今夜依旧黑云笼罩。
闪电时不时划过——
雨渐渐下了起来。幸好她一直躲在废亭里未出去。
轰隆——轰隆——
不久雷雨交加。
南宫流水缩了缩身子。她看着光亮的闪电穿过废亭,把四周的一切噔地照亮,然后瞬间熄灭。她感觉电闪雷鸣划进了脑子,一直轰隆隆作响。
疾风将暴雨刮进废亭,打湿了流水的衣裳和脸庞,她将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头深深埋进膝里,试图逃避一切。闪电与雷鸣,这种惧意丝毫不弱于遇见毒蛇,这已不仅仅是惧意这么简单了,而是绝望孤独和遗弃感。
师父……母妃……你们在哪……
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从小,她最最害怕的,就是闪电和打雷。
为什么要把她抛弃在这里……为什么……
师父、母妃,都不要她吗?为什么都要抛弃她?这是为什么?
泪水肆意蔓延,早已分不清雷雨闪电和身处何处。
许久许久,仿佛过了几百万年,当一切逐渐静了下来,她好似沉睡了下去。
…………
“喂,你怎么了?”一道声音莫名地响起。
来者见蜷缩着的南宫流水没有反应,便上前拍了拍她。
南宫流水终于缓缓抬起头,不明所以,不料,入眼的是一个小姑娘,“你……是谁?”
“冬藏。”
整个后园不是只有自己吗?
“你为什么在这?”南宫流水小心地问到。
“主子让我过来见见您。以后,我就是您的侍女。”
南宫流水吃惊地看着叫冬藏的姑娘,侍女?她在长公主府两年来就从来没有侍女,以前在宫里跟她的人都被师父留在了宫中。
“你从哪儿来的?”刚刚的无边惧意已退了,这突然来了个小伙伴,南宫流水友好地搭话。
冬藏并不作声,自己走进亭子里寻了地坐下。
果然是师父的人,闷不吭声的。
刚刚下了暴雨,流水想冬藏衣裳和头发大概都透湿了,看着身影走过去:“你衣裳该湿了,赶紧脱下来吧,我帮你。”
冬藏面无表情拒绝道:“您是公主,我是奴婢,奴婢不能随便宽衣解带,更不能接受您的协助。”
冬藏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一席话,可见她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
南宫流水无奈。
整整一夜,南宫流水总爱问些稀奇古怪无关紧要的问题,冬藏基本不回答,长公主府调教出来的人,从不说没有意义的话。
长夜漫漫,四周漆黑一片,因为突然出现的冬藏,南宫流水感觉没那么害怕与孤独,虽然冬藏基本不出声,但她能清楚地听见离自己几步的冬藏均匀的呼吸声。
渐渐地,她入了眠。
直至第二日,天蒙蒙亮,园中的鸟儿们早已忘了昨夜雷雨的恐怖,开始叽叽喳喳闹晓。
南宫流水在鸟儿繁乱的鸣声中醒来,看见废亭内站着一个小身影,不觉有些惊奇,片刻才恍悟过来,原来她便是昨夜的冬藏啊。
昨夜一片漆黑,她看不清冬藏的面容。现在瞧了瞧冬藏,脸庞清理白皙,身子纤瘦,是个面容姣好的小美人,南宫流水眼瞧着不知怎的竟有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