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有一个妇产科的医生，姓查，大家都叫她查大姐。这个查大姐是老医生了，专业上有许多年的临床经验。她为人和善，生性乐观，虽然不是管事的，但整个妇产科上上下下对她都很尊重。
有一天深夜，狂风大作，天降暴雨。正在值夜班的查大姐接到了一个急症电话。电话是从一辆夜里赶路的班车上打来的。大意是说车上有个孕妇，在车子快要路过溪谷县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肚子突然闹腾起来，像是马上要生的样子。因为情况紧急，请医院务必派人派车赶到县郊岔道口上接一下人。让产妇顺利分娩胎儿。
查大姐夫挂了电话，匆匆忙忙收拾了接生器具，带上两个护士就上了停在门口时刻待命的急救车。一声令下，车子直往县郊岔道上开去。
路上大雨倾盆。随着“呼呼”风声，豆大的雨点打得车身哒哒作响。两旁的树木摇曳不定。路上除了急救车两束灯光照到的地方，再无视野。空旷的四周一片漆黑苍茫，尽是重重雨雾。
查大姐心情不坏，在车上哼着歌。司机小封和两个护士是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开着玩笑。
忽然，救护车窗上“啪”的传出一声脆响。查大姐定睛看去，只见车窗上歪歪扭扭地趴着几条蚯蚓一样的软体动物。这几条虫子黏黏乎乎，躯干在一点一点的蠕动，看上去十分恶心。
查大姐招呼那两个护士过来，隔着车窗玻璃一起围观。
护士小燕惊奇地说道：“这些蚯蚓可以啊！真够黏糊的。外边下这么大的雨，居然没能把它们从窗子上冲走。”
忽然，小封也在驾驶室里惊叫起来：“好多蚯蚓啊！！！大姐，我这挡风玻璃上也有。”他把雨刮开到最大档。一条又一条的“蚯蚓”被雨刮弹开，消失于车子两旁，似被无边的雨夜吞噬。
奇怪的是，“蚯蚓”不停地出现，一条接着一条，从车子上方掉落在窗外。
查大姐尚未意识到情形的诡异，皱起眉头责怪司机道：“小封，你把车开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招惹来那么多恶心的东西。”
“风大雨大。说不定车顶碰到哪棵被吹倒的树了吧！有些地里的虫子在大雨天会爬到高处。它们应该是被震荡下来的。”
小封话音刚落，查大姐“啊”地一声叫喊起来。声音尖利惊骇。车厢内其余三人闻之色变，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
随着尖叫，查大姐像是触电一样，弹起来，“呼啦”一下跳到车子中间。她连叫带跳，莫明其妙，吓得人人慌了神。
车子一个急刹，嘎然停下。两个护士顺势扶住查大姐，硬着头皮望窗外看了看。
她们没有任何发现——那几条蚯蚓已然消失无踪，只有成片的雨水唰唰地浇在玻璃上。
查大姐脸色惨白，护士焦急地问道：“大姐，你怎么啦？你看见什么啦？”
查大姐惊魂甫定，她揉揉脑门，扶摸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那些蚯蚓，忽然排成，一只手的形状。而且，而且，接着，突然啪的一下全部迸裂开了，像是一个，血的，血的手印、、、、、、”
她歇斯底里叫道：“不要停车！快开走！！我不要停在这里！！！
“大姐，你不要吓唬我！我这边挡风玻璃上蚯蚓还是蚯蚓，没有变成什么手印嘛——我现在可是开着车，救死扶伤，安全第一啊。我在医院那么久，没听说过你有幻觉这个毛病呐。”
话是这么说，脚下早已加油，车子箭一般疾驰而出。
小燕靠近窗子仔细地又看了看，仍旧没有发现异样，她笑着自我解嘲道：“现在那么大的风，那么大的雨。也许，也许是风把蚯蚓挤扁，压爆肚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