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缪姝鸿说道:“清凉城里有个卖古董的店面叫志古斋的,里面有个长得铁骨铮铮的掌柜,他大约三十岁的年纪,面相也算普通——此人身怀绝技,神武盖世。若是能请得他来这里相助,我们的困局便可以化解矣!”
缪姝鸿脸上一红,说道:“老道长,实不相瞒,我就是为了救他才在路上翻车跌入深谷的——他真有那样的绝技?那么他怎么救不得自己呢?”
“怎么?你已经认得他了么?”灵渊子有些吃惊。心里说了一句,“这么快?!”
缪姝鸿天真单纯,把面前两个老者看成了亲近之人。她解释道:“我爹爹曾经在他店中看上了一副古画,因为谈不拢价钱没能当场成交。后来兴许是他家急着要用钱了,他就带上古画来到我家里贱卖。所以我认得他了。”
“这丫头,小小年纪,看不惯官场黑暗,说是要赶回京城找更大的官来约束清凉城的邓大人。好一个铁肩担道义的初生之犊啊!”老妪婆微笑着轻声说道。
“孙哥哥被人指证与人阴谋下毒毒杀了八珍齐的厨师,证词虽没有说明他亲手下毒,但他因此被列为从犯。但是,指证孙哥哥的人却是屈打成招的,那人有心翻供,无奈木已成舟,口供被邓绍牢牢掌握着。我不设法救他,似乎就没有人来趁这趟浑水了。”
老妪婆心里亮堂,说道:“真是浑水么?!姑娘,我看你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官家历来轻商,你对孙哥哥有此情义,是不是喜欢他了?”
一语中的,缪姝鸿默然无语。
灵渊子已经通晓全盘,故意说道:“哎!孙星图虽然神通广大,他的长相可不如玉镜台预兆的那个美男子。那个美男子与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哩。”他有意说起那日缪姝鸿签上的谶语,“一人进了一人退,下稍还有好姻缘。姑娘,你这一段情意来得未免早了些。”灵渊子想知道缪姝鸿的情思究竟几何了。
小姑娘果然上当,不暇思索地说道:“老道长,我知道你有你的神机妙算。可是,我怎么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呢?”
“那你讲来听听。”
缪姝鸿脸上发烧,自觉难以启齿。她把话说到一边:“老道长,还是想法救老奶奶要紧。孙哥哥被关在清凉城地牢里,浑身上下披枷带锁,没有身怀绝技的一丝模样。要是他是装出来的,那是为了什么呢?我该如何说辞才搬得动他来救老奶奶啊?还有,我怎么才能出得了这口深井呢?”
缪姝鸿心想,自己急着救孙哥哥出狱的首要目的是帮助他们赶凑婚事,而这边为的是挽救危在旦夕老奶奶的性命。事有轻重缓急,掂量之下当然得先顾这边了。
灵渊子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张符咒,等会你配合我,我对你施法时你就会元神出窍。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元神可供差遣。不过那也不错了,你可以按着自己的意思便宜行事。你见到了孙掌柜,只说白云观老道与妻子有难,”他转过身,背着老妪婆拿出玉鳞甲在缪姝鸿掌心写字。
玉鳞甲神奇,每个字黯然闪现,又瞬即消失。缪姝鸿看得真切,灵渊子写的字连起来就是:吾妻性命堪舆,危在旦夕!
写罢,灵渊子呆怔片刻,有些失神地说道:“他来与不来,得看我们的造化了。”
他要留下来看顾老妪婆。万一中间老妪婆伤势加剧,自己也可应急。而且玉镜台那日预示了齐天大圣与缪姝鸿的情缘,令齐天大圣与自己翻脸不欢而散,大家心存芥蒂不好见面。此刻,缪姝鸿已经开始对齐天大圣暗生情愫,冥冥之中齐天大圣兴许会听从缪姝鸿的话出手相救。再者,万一这一次真的要跟老妪婆生离死别,自己也能陪着她度过最后时光。
他要缪姝鸿安心静坐,口颂“急急如令赦”,把最后一张符咒拿出来对着缪姝鸿“天灵灵地灵灵”地念了一通,最后喝了声“疾”,把拂尘直指坑口。符咒飞起,未及深坑一半自燃成灰,但缪姝鸿的元神已悠悠然飘出深坑。
这元神从脑海里出了来,要它听自己的话,还是得缪姝鸿自己带动的。缪姝鸿默默想着回往清凉城的道路。时间不长,元神风一样到了清凉城地牢里面。这时又是夜晚时分。
这一晚,邓绍增加了地牢的守卫。增派在监舍里的两个狱卒怀抱鬼头大刀,镗镗镗地来回走动。监舍看似平静。但元神只见到了吊着的朱谓能和蜷缩在地上的刘伯英。关押着孙星图的那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光影。
深坑里闭着双眼的缪姝鸿眉头紧蹙,突然开口问道:“老道长,我看不见孙哥哥哩!他似乎就剩一团影子了。地牢里多了两个拿刀的看守。我该怎么办?”
“那两个看守神情怎样?”
“好似平常,不像是丢了犯人的样子。”
“好个齐天大圣!这厮不愧是天上神仙,果然有一套。”灵渊子心想,他对缪姝鸿说道:“你到外面找找他。他也是元神出窍。如果不出我的所料,他身上必定有一些光芒。你们元神见元神,就是那个样子的。”
缪姝鸿与灵渊子哪里知道,大圣在偌大的清凉城里只留下了一副躯壳。他的真身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