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把躺椅上的书拿开,自己躺了上去,这回轮到他翘起二郎腿说道:“剩下的这几件宝贝,经历的年代不远,市面上赝品多咯,凡人真伪不辩,牵连到我们的真品也不得市。这个、、、、、、我们曾对外人说过要打折出卖的,眼下要使银子办事,便随意处理了吧。”
八戒说道:“那俺就改价,把那后面的圈划去,一会街市上游客多了,一准卖得出去,今天便可以彻底清仓。”
大圣摇摇头,说道:“我们这间志古斋,开张时把古董的价钱修修改改,在清凉城也还整出了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名气。你只消在门口柱子上贴一张极大的红纸,注明尾货贱卖,价高者得,一旦引得路过之人驻足观望,便能卖出合适的价钱,也不会让你这财迷有太大的失落。”
八戒点头赞道:“如此甚好。哥哥你也不必说我失落什么的。现在要筹钱给爹娘办喜事,多卖一文钱就多得一文钱的孝心,这桩亲事也做得堂皇一些。”
八戒这边正说着话,二人忽听到街口处响起一阵吵杂,同时传来整齐刺耳的踏步声。志古斋的位置不在街心热闹处,但站在门边可以看到城内主要街道的状况。两兄弟对那动静好奇,就出到门口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张望,只见行人纷纷向街道两旁的积雪处避让,片刻间让出一条道来,街心有上百个腰间挎着大刀,手持长矛全副武装的兵勇组成一个方块,步调一致的迅速往衙门方向奔去。
兄弟两在城内一年多,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兵勇同时出现,正狐疑地闪着念头,就听路过门前的行人传来闲话,说是大约有一个营的兵勇闯进城里来了,至于他们进来了要干些什么,却还无人知晓。
大圣并不多想,他回到店中从柜台内取出一幅卷轴,把那副唤作《月夜饮马图》的离毡古画打开来看了两眼,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卷起来装进卷轴里说道:“人间办一桩联姻喜事,讲究的地方多了去了,什么看八字,避灾邪,选时辰,还要贴新房,置彩礼,请花轿,雇乐班,杂七杂八,有我们忙活的了。八戒,等到这剩下的古玩都卖出去了,你就去把这前前后后的给问个明白,来日我们办事也好有章法可循。让人家看到咱们礼乐不乱,都对咱家敬重。”
八戒应诺一声,问他把古画收拾起来要干什么。大圣解释道:“这幅古画为兄自有打算。整整划掉一个零太可惜了。即便贱卖,好歹也要卖多几两银子。等会客人进来,那两件东西随你心意沽货,你只要记得是筹钱给爹娘办喜事就可。那时我出城买画不在店里,你自己要好好照应生意。”
离毡,是为轾代名家。脾气古怪,多做山水图画。只因有人说他的画比不上松雪道人,他便在野外道观的马厩里住了长长半年,强忍着臊臭,每日观察揣摩,硬是憋出了一幅《月夜饮马图》,画毕他用快马把此画寄送松雪道人鉴赏。那松雪道人的画工为人所称道,入画景物甚广,包括花草山石,海浪松林,街市即景,仕女神怪皆入其画,被推认为一代宗师。但时已年老气衰,卧床不起。当他在病榻看到离毡的《月夜饮马图》后,大加赞赏,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时激动,竟能从床上跃起。还要亲自装裱此画,不料却耗尽心血而亡。此画因为有这么一出故事,所以传颂甚广。但离毡关于马的图画又仅此一幅,后人拿来临摹无数。有人便以讹传讹,以致赝品斥目,不下千幅万幅之多。
大圣告诉八戒,一个月前,就是被人用调包计骗走青花白玉盘的同一天,店里来了一个中年客人,那人长得高大轩昂,飘逸不凡,天庭饱满,双目有神。他把几样宝贝逐一看过,只看上了这幅古画。但嫌卖价太高,只要大圣把价钱对折便可以带画随他到家中交易。那时,大圣不急着卖画筹银子,但见此人似有诚心,便只是请他饮茶寒暄,套问了他的家境住址,却没有即刻答应卖画给他。
八戒说道:“那时我也在,怎么没听到你和他说过这些话呢?”
大圣笑道:“你这人办事磨蹭。那时我让你到院里倒热水泡茶给人家喝的,只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你才出得来。我们说了什么,你哪里得空听见?”
八戒挠挠鼻梁,说道:“看来这也是我的不是!”
大圣笑着说道:“那人住在城外不远。我念其心诚,现在把画给他送去,拿回来的断不会少过二佰两银子,比留在这里拍卖要实在得多了。”说罢,把卷轴背在身后,交代八戒好生看着家里,最后说一声:“走了耶!”便离店而去。
八戒看着大圣远去的背影,想想这回自己孤身一人,究竟怎么样才能把事办好呢?无奈之中只好叫来翠柳帮忙,按大圣所交代的办法张贴大字,吸引游客,拍卖古玩。
大圣健步如飞,向东而行。路上他和迎面遇上的几个街坊打了招呼,转眼就来到了城门口。却见贺笃心和一个武官带着十几个兵勇守在城下。见到陌生人必定拦下,他们把陌生人的相貌和手中拿着的图像详细对比,然后才准许其进出城门。大圣自忖身家清白,不慌不忙地走到城门下,向贺捕头招呼了一声,笑问道:“你们搞这般大的阵仗,莫不是官家有麻烦了?”
贺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