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荇望着慕容骓,他的眼中充满了执着与坚毅,话语中透着无限的悲壮与豪情,一时间心中颇为震撼。
最后,慕容骓牵起青荇的手,说道:“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也是要你做一个最终的选择,你如果不愿跟我过这种日子,我也不勉强,还会精心照顾你,一直等到景璎回来。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今后就不能再有质疑与退却了。”
青荇听罢慕容骓的一番话,心中纷繁杂乱起来。
她站了起来,凭栏打量着院子,只见几股细细的温泉从石璧间流出,在院子正中汇成一汪清波盈盈的水池,一些绿头鸭,花鸥鹭,彩鸳鸯,正在水中无忧无虑地游弋嬉戏。
青荇默默地看了一会,对慕容骓道:“我一时也不能作出这个选择,但是,有些立场我一定不能赞同的,殿下不能去反对太子!”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慕容骓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担忧,又有几分愤怒。
“难道男女之间的关系,只有喜欢与不喜欢吗?”青荇的嘴角扬起一丝轻笑,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画面。
孔雀轩中,慕容骏用狂热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可最后仍是理智寂静地离去;戏宴中,他夺过了咸苦的玫瑰糕,皱眉吞咽着;风雪之夜,他将那件翎羽风衣,轻轻地披在自己身上。
可这一切,都与爱情无关,只是纯粹的感动。在自己的心目中,他已不再是最初那个骄纵暴戾的太子,高高凌驾一切的储君,仿佛是一个相识已久的朋友,一个亲切和蔼的兄长。
青荇想到这里,眼晴突然有些湿润,敛了敛心神,对慕容骓道:“殿下不能反对太子,是因为他是嫡出的长子,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天命所归,民心所向。我虽不大懂朝政,但也知三纲五常,伦理法度,殿下如果与太子作对,于外来说,是谋逆犯上,于内来说,是不孝不尊。师出无名,就会不战而败,最后还会连累自己的声名。”
慕容骓听完青荇的这番话,一时怔住了。
青荇继续道:“人定胜天,但也不能逆天而行。殿下不如静观其变,太子若势力稳固,等到继承大统的那一天,这是天意不可违,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了。太子若落败,殿下与睿王、毓王,都是庶出的皇子,那时再争夺,就无人有非议了。”
最后,她淡然一笑,道:“而我,作为皇上身边的臣子,又深受圣恩,只能一心一意地拥护皇上钦定的太子,不管这个人是谁。这是我的使命,除非我离开了皇宫。”
慕容骓听完,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皇兄位主东宫时,我不能与他作对,甚至,还要联手帮他?而不管以后他如何对我,那是命运的安排,我只能听天由命?”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记得你刚进宫的时候,总是远远地躲避太子,后来他向你逼婚,还想拿我来做挡箭牌。原来时间可以这么快地改变你的心境,你即使不喜欢他,至少也不反感了。”
青荇沉默着,这时,忽听到脚步声响,只见林胧月端着一盘水果走进亭来。
她将果盘放到桌上,然后走到慕容骓面前,施了一礼,说道:“请殿下恕罪,奴婢刚才无意中听到了你们一些谈话,也斗胆来说上几句。殿下应该接受青荇姑娘的建议,奴婢相信,善恶终有报,如果殿下能辅佐太子,将来太子必不会忘恩负义的。”
慕容骓听后一愣,沉默地望着两人,忽然笑了笑,道:“既然你们都是这样想,必有一定的道理,看来我真的得慎重考虑,免得被人说成一意孤行,执迷不悟了。”
林胧月温婉地笑道:“谁敢这样说殿下呢,殿下心如明镜,就算我们不提点,也是能想到的。”
慕容骓望着桌上那盘鲜嫩欲滴的果子,说道:“谈论了半天,我也口干舌燥了,大家都坐下来吃吧。”说完就在桌边坐下来。
青荇也拉了林胧月过来坐下,望着她,内心暗想,自己刚才与慕容骓说了半天,他都不愿心服,可林胧月轻轻一说,慕容骓就定下心来了。
看来,她在慕容骓心中,早已超出了寻常的婢女身份。
青荇吃着果子,忽然问道:“刚才我们提到了两江总督唐松龄,当年是不是他带人,抄了胧月姐姐的家,监斩了那些文人?”
林胧月脸上闪过悲痛之色,沉重地点点头。
“青荇,这些往事就不要提了。”慕容骓说道:“不过,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当然是那个玉贵人告诉我的。”青荇皱眉道:“玉烟就是唐松龄送到京城来的,听说唐松龄提供了许多情报给她,好让她在皇上面前告密状。”
慕容骓眉宇间含着忧色,说道:“唐松龄真的不容小觑啊,我已经猜测到,当日是他派人潜到我身边,换走了那篇悼文。他说什么民间只知晰王,不知太子,而他统揽着两省的军政大权,在江南一带,人们也只知道他唐总督,不知道有天子。”
“这个人真的如此厉害?”青荇暗感心惊,说道:“他与陆修竹是姻亲,联成一派的,裕国公收拢了他们,岂不真的如虎添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