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慕容骏立意已定,都面面相觑,叹气摇头。
最后,陈琨只得道:“殿下作此决定,想必另有隐情,我们作臣属的,也不便多探。只是,殿下需与晰王立下盟约,才能将人交出去。”
慕容骏点点头,道:“那今晚就在东宫摆下酒席,请晰王过来赴宴。”
于是当晚,凌波殿大厅内,明灯高照,摆下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慕容骓接到请柬后,果然如约而来了。
兄弟两人在大殿内见了面,慕容骏望着晰王,含笑道:“二弟来了,快请入席吧。”
慕容骓微笑着点点头,坐了下来,此时他的心倒安了下来,既然太子邀请自己谈判,就说明事情有了回缓的余地,而面对面的争锋,以他的心计,是绝不会输给太子的。
慕容骏亲自执壶,给慕容骓倒了一杯酒,口中道:“我知道二弟不善饮酒,特地准备了一坛梅花酒,甘醇香浓,饮得再多也不易醉。”
然后,又指着桌上的一只青花白地瓷盘,说道:“这是柳蒸的糟鲥鱼,馨香美味,入口而化,骨刺皆香,你尝尝看。”
“梅花酒,糟鲥鱼?”慕容骓的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之色,道:“如果臣弟没有记错的话,有一年也是下着大雪,我随同皇兄一起出了宫,在郊外的一家小餐馆中,也吃过这样一顿饭菜。”
慕容骏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还记得,那天出宫的原因吗?”
“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慕容骓笑道:“臣弟记得当时西域进献了两匹宝马良驹,父皇将他们赐给了三弟与四弟,我当时很失落,然后皇兄就将自己的马,让我骑着去城外遛了一圈。”
“但是后来,有人将这件事告知了父皇,父皇就对我说,我是储君,一切东西都是专用的,不能与人分享。”慕容骏笑道。
慕容骓一怔,慕容骏继续道:“但是我当时就赌气回了父皇,说晰王是我弟弟,骑一下马算得了什么,我就将整匹马送给他又怎么样?结果,自然是受到了一顿训斥。”
慕容骓放下酒杯,默然不语,心中已大概明白太子言下之意了。
慕容骏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双眼,说道:“二弟,我一向将你看得与睿王、毓王他们不同。因为你没有他们那种嚣张跨扈的娘舅,横行后宫的母妃。而且,我母后生前与娴妃娘娘情同姐妹,我自然与你的关系更为亲近。”
慕容骓听到太子的这一番话,内心也为之动容,他原来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准备跟太子来一场唇枪舌战,但没想到,太子竟然打起了亲情牌。
由此可见,太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冲动鲁莽,毫无心计。
最后,慕容骏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二弟如果能跟我结成同盟,等到我登基后,就效仿汉景帝与梁孝王,挑选最好的城池封给你,让你设定与天子相同的旌旗与仪仗,还要尊娴妃为太后,明懿为嫡长公主。除了那张龙椅外,你看中的东西,都可以随意挑选。”
慕容骓听完这一席话,说道:“如果臣弟说并无谋夺帝位之心,皇兄一定不肯相信,但其实,我从来没有与皇兄作对过。你是皇长子,又有雍容大度之风,坐那个位置,上顺天意,下顺民心,旁人不敢觑觎。”
慕容骏听后,满意地点点头。
慕容骓又道:“但是,臣弟也有个要求,我可以暗中助皇兄,但不想与三弟四弟公开为敌。”
慕容骏自然明白晰王内心所想,他还是在为自己留余地,不过,只要他答应不与自己作对,这次的约谈就有了收获,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慢慢地筹划。
想到这里,慕容骏最后说道:“二弟既然没有异议,我们也来个先小人后君子,立下一份盟约。”
说完一招手,就有一个下人端着盘子走了过来,里面装着笔墨纸笺。慕容骏从盘内拿出两封烫金纸笺,递给了晰王。
慕容骓接过来一看来,原来太子早已将刚才约定的内容都拟写好了,于是他拿起笔,在合约上画押签名。
慕容骏一见,终于落下心来,吩咐下人:“将林姑娘送回晰王殿下的宫中。”
然后,兄弟俩一起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