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走进殿来,一屋子的丫鬟侍女们见了,慌得一齐跪拜在地,慕容骓在里面的屋子听到,也忙迎了出来。
慕容骓将母妃搀扶到窗前的榻上坐下,问道:“母亲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娴妃笑道:“刚才逛着园子,顺路过来看看。”说着,环顾着屋子,频频点头道:“这屋子布置得整洁雅致,杯盘瓶盒一尘不染,被褥枕衿一丝不乱,茶水果点,香炉炭火,色色齐备,我看着也就放心了。”
慕容骓望着旁边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微笑着道:“这都是胧月打理的,有她在儿臣身边,母亲尽可以放心了。”
娴妃听了,就要那个叫胧月的女子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微笑着道:“你到晰王府,转眼也有五六年了。本妃细细观量,你为人稳重谨慎,处事周全大方,又能诗会文,长得又这样水灵,真是越看越喜爱。”
最后,娴妃郑重地说道:“胧月,你放心,本妃会跟皇上说的,将来这王府,总有一个属于你的位置。”
胧月听出了娴妃的弦外之音,顿时双颊飞起红云,忙低头退了下去了。
慕容骓只是默然不语,娴妃望着他的神色,忽又道:“骓儿,你跟青荇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了。其实这样也好,她是景璎的女人,你又是景璎的朋友,这样发展下去,会弄得很复杂的,而且,她的个性也不适合你。”
“孩儿知道,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慕容骓默默地回道。
娴妃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屏退了左右下人,突然压低了声音,问慕容骓道:“骓儿,你老实告诉母亲,到底有没有夺嫡之心?”
慕容骓猛一听娴妃这句话,猝不及防,想了想,说道:“这种事情都是上天决定的,上天不照顾我,我不敢强求,上天授命于我,我不敢推辞。”
“你跟母亲,也要这样说话吗?”娴妃沉下脸道。
慕容骓转头望着窗外,眺望着远处山头,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母亲每次从楚妃那里受了气回来,就流着泪告诉我,长大后要奋发努力,为您争气。我从小就将母亲的教诲记在心中,自从离开宫中,搬到王府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了为这一切做准备……”
“母亲是要你去做一个有追求有作为的人,为国效力,不是要你去争夺皇位!”娴妃纠正他道。
慕容骓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说道:“生在商贾豪门,以生财致富为目的,生在书香门第,最终的目的是官宦前程,而生在帝皇之家,皇位就是我们的终极追求!”
娴妃听后,呆了一呆,半晌才道:“你们既然都这样想,那现在的太子怎么办?”
慕容骓道:“荣郡王已处于败势,太子之位已经动摇,我可以不反对皇兄,但绝不能让这个位子,最终落到楚氏一党手中!”
娴妃听完,蛾眉紧锁,面含愁云,她从慕容骓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他的坚决与果断。
她深深地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了,就如同一匹烈马,开始在属于他们的原野上奔腾纵横,自己已经管不住他了。
慕容骓正准备接受母妃的训斥,却忽听到她默默地说道:“无论你做什么,母亲都会一如继往地为你在佛前祈祷。”
慕容骓听了,眼中一热,叫了一声:“母亲……”
娴妃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又道:“今天晚上,你父皇在长乐殿举行家宴,听说是为了一个新晋的玉贵人,今后我们都要小心了。”
慕容骓目送母妃离去后,面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了,这个玉贵人,看起来真是不同寻常……
夜幕初垂,长乐殿大厅内,锦屏罗列,绮席铺陈,炊金馔玉,烹龙疱凤,宴筵已经开始了。
不用说,今天的宴会,是翊康特地为玉烟准备的,让后妃皇子们都来见见这名新封的贵人。
青荇正在忙着布置杯碟果品,一抬头,就看到慕容骓头戴束发紫金冠,穿着一件石青貂裘披风,风度翩然地走了进来。
接着,身旁走过来一个身穿银红裙袄,柳眉杏眼的女子,动作娴熟又轻柔地帮他解下风衣,将衣服挽在手中。
看来这个年轻女子,是慕容骓的贴心侍女。以前王府离皇宫远,自己并没有见过她,现在都同住在温泉宫中,飞霜殿到长乐殿距离也近,所以她就跟了主子过来了。
这时慕容骓在席位上坐了下来,那个侍女就不远不近,安静地站在他的背后。
青荇内心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赴宴的人都陆续赶来了,殿内一片花团锦簇,珠光闪耀。玉贵人更是打扮得艳若桃李,娇若春花,坐在翊康身侧,显示出她现在独宠后宫的地位。
这时,青荇突然发现,那个侍女大概也对这个新封的贵人感到好奇,探出身子,伸头往上首席上望来。
可蓦地,她面色一变,神情变得慌张起来,弯下身子,也不知对慕容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急匆匆出殿去了。
而慕容骓,也显出忐忑不安的神色来,刚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