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郡王望着蓝衣小厮,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小厮跪在地上,回道:“我家主人命小的送来了一只长白山产的丹顶鹤,恭祝王爷长寿千岁!”
荣郡王笑着点点头,然后命仆人将红绸揭开。仆人走过去,将绸布缓缓地掀起,果然是一只竹笼,里面有一只白鹤。
荣郡王走到竹笼边,往内看了一眼,可忽然间,只见他面色惨白,双手直哆索,看模样竟是气愤至极。
众人情知有异,都围拢了过去。青荇也凑上前去,伸头一瞧,倒吸了一口凉气,里面是一只丹顶鹤没错,可一动不动在卧倒在笼子内,早已气断魂绝了。
众人见此,莫不惊慌失措,面面相觑。
江可虞大怒道:“这哪里祝寿,分明是来诅咒我父王的!”然后指着那个小厮,道:“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立刻乱棍打死!”
很快有两个执刑的仆人走进厅来,欲来拖那蓝衣小厮。
那小厮此时早已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颤声道:“求王爷明察,这只仙鹤出府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也不知怎么到了王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完,磕头如捣蒜。
青荇心想,裕国公虽然与荣郡王不和,但凭他的身望与地位,也至于这样意气用事,做出这种无法损人,也不利己的举动来。
也许,真如这个小厮所言,出府的时候仙鹤是活的,是途中有人出手加害。或者,是事先有人在仙鹤身上做了手脚,到了途中它便断气了。
不知为何,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慕容骓的影子。从过往的沉舟与鹦鹉事件看来,挑拔离间,隔岸观火,可是他擅长的手段。
慕容骓作为手握重权的皇子,一直存在登极的野心,当然也具备这种无孔不入的本领。
这时,只见荣郡王沉吟了一下,说道:“他也只是传达主子的意思罢了,并无大罪,王府今天大宴宾客,也不宜开杀戒,放他走吧!”
于是执刑的仆人退了下去,那小厮慌忙爬起身。
荣郡王又说道:“给你的主子带句话,礼物本王心领了,等有了空,定会专程拜谢!”
那小厮也不敢搭话,提起那只竹笼,急急地离开了。
青荇细观荣郡王的气度仪表,果然有一种王者风范。虽然大臣们都说他专横独断,骄纵跋扈,但至少在表面上看来,他还能有点君子的风度。
可叹江可虞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她父亲。
经过仙鹤之事一闹,大厅内欢乐的气氛立时冷淡下来,荣郡王尽管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明显情绪低落起来。
人人都盼着长寿,尤其像他这种既富且贵之人,生日当天遇到这种不吉利之事,任谁都无法释怀的。
青荇上前,微笑着道:“王爷,今日是您的大寿,不必被这些小事烦恼,寿数乃由天定,不是凡人能够左右的。”
荣郡王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道:“多谢姑娘劝慰。”然后又面对宾客道:“后花园的芙蓉楼中已摆下酒筵,请各位随本王一同前往吧。”
说着,就带头往厅外走去,宾客跟随在后。进入花园内,众人一路逶迤而行,来到位临池畔的一座雕栏画槛,丝幛绮窗的木楼内。
众人走进花厅,但见里面屏开孔雀,褥设芙蓉,桌上盘碟累叠,山南海北,中原塞外,或干或鲜,或水或陆,天下所有的酒馔果菜,都似齐集了一般。一派富丽锦绣,芳香四溢。
宾主落座后,慕容骏斟了一杯酒,举樽遥对着荣郡王,道:“小婿在这里敬酒一杯,祝王爷身体安康,福寿绵延。”
荣郡王笑容满面地道:“多谢太子殿下,请!”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江可虞也笑容灿烂地过来给父亲敬酒。荣郡王笑着对众人道:“今日的宴席,都是小女所准备的,大家觉得口味如何?”
众人听了,忙附合叫好:“太子妃娘娘不仅貌美如花,还如此精明贤慧,实在有母仪天下之风范啊。”
虽然是一片阿虞奉承之辞,但青荇听了,内心也有几分佩服,江可虞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执家掌业的本事,也的确不容小觑。
接下来,众人纷纷过来荣郡王敬酒,席间的气氛又渐渐变得热闹起来,那只仙鹤带来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了。
这时,一个身穿绿色长袍,身材雍肿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来到荣郡王面前,一脸谄媚地笑道:“下官李秋白,承王爷提携,领了光禄寺卿之职。今借王爷华诞之际,特献一支《孔雀东南飞》舞,作为进寿的贺礼。”
众人听了这话,望着李秋白肥胖不堪的身躯,都一齐笑了起来。
荣郡王旁边一个身穿红袍,紫膛脸,瘦高身材的男子也乐了,说道:“李大人,你如此肥硕,只怕走路都困难吧?如何能跳孔雀舞呢,只怕跳起来像只驼鸟。”
这个男子正是江可虞的娘舅何风,现任工部尚书一职,是荣郡王的左膀右臂,平时深得倚重。
当下李秋白听了,说道:“王舅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