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荇与慕容骓一起拾阶而上,他的手指像竹节般,修长而苍劲,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松开。
微微侧头转望着他,一身淡青色的袍子,领口刺绣着精美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枚碧色玉佩。提袍抬足间,能看到他脚上穿着石青色白色厚底鞋,锦边弹墨云袜。
不管是在豪华的宫室中,还在是山间野林外,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尘不染,从容优雅。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道,一路逶迤而上,终于来到了山顶。站在峰顶俯视,山村庄舍,城镇街巷,田园阡陌,江水河流,一切尽收眼底。
西边空中,彩云满天,霞光万道,夕阳红彤彤的,收敛起白日间的炙烈与灼热,散发出醉人而柔和的光芒。几只大雁在江面上飞过,身上也仿佛镀上了一层明亮的霞光。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江山如画,美不胜收!”慕容骓极目远眺,感慨而道。
青荇见前面一棵火红的枫树下,有一块青色的长形条石,于是两人就走过去坐下来。
萧杨与几个侍卫,都站在几丈开外,知趣地转过头,左右旁顾着别的风景。
慕容骓刚坐下,青荇忽然眼珠一转,指着他旁边的石面,说道:“咦,这里怎么有只蟋蟀?”
果然,慕容骓一听,惊叫一声,猛地弹跳起来,瞬间离开青石两三步远。
萧杨与几个侍卫听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故,立刻转过身朝这边跑过来。
青荇望着慕容骓惊慌失措的模样,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拿起那只蟋蟀,道:“你看看,不过是一只草蟋蟀而已,有如此可怕吗?”
慕容骓一听,满面尴尬,萧杨他们得知后,也忍住笑又转身避开了。
慕容骓又重新坐到青石上,恼恨地盯着青荇,忽然间露出一丝邪笑:“你竟敢来戏弄我,今天定不饶你。我知道你们女孩子素来最怕痒的,现在就给你个利害瞧瞧!”
说着,便往两只手上呵了口气,伸身往青荇的胳肢窝内,两肋腰间乱挠起来。
青荇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夹袄,肌肤触手可及,不禁又羞赧又难受,笑着挣脱,口中求饶道:“不要,快住手,你再闹,我可就恼了!”
慕容骓这才住了手,青荇遂红着脸,抬手整理散乱的鬓发。
慕容骓抚过她脸上的一缕发丝,只见她白皙细腻的面庞,在霞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红晕,眼晴晶亮清澈,红唇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慕容骓内心忽然一阵激荡,慢慢地俯下身子,欲向她的唇上吻去。
青荇望着那张清俊的面容渐渐向自己靠近,心中有丝丝的慌乱恐惧,也有丝丝的甜蜜喜悦,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晴。
就在这时,忽然一片枫叶飘落在她的脸上,青荇猛地睁开了眼。慕容骓也惊醒过来,马上坐正了身子,转过了头。
是的,她是景璎的人,我跟他有故交之情,况且,以后还要依靠他的势力支持,如果碰了他的女人,他回来会怎么想?
青荇望着慕容骓的神情,知道他内心也是有自己的,只是因为景璎的关系,才不得不止步。
两人寂然地坐了一会,慕容骓拿起刚才的那只草蟋蟀,笑道:“原来你这么活泼精灵,可景璎曾告诉我,说你呆在深闺中,平日里一心读书习字,做针线女工,性格文静娴淑。现在看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怎么,你看到我后很失望吗?”青荇挑眉问道。
“只是与我的想像差得有点远,”慕容骓笑道:“所以,当时我虽已知你入宫,但在清秋亭中看到你念对联时傻傻的模样,谈朝政时认真无畏的神态,完全没有想到你就是景璎的妹妹。”
原来他也一直记得雨亭之事,想起当时的情景,青荇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她沉默了一会,突然问慕容骓道:“你跟景璎是怎么认识的?”
慕容骓一愣,望着她,困惑地问道:“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青荇苦笑着道:“是啊,回想起过去,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仅不记得别人的事,连我自己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慕容骓沉默了一会,回忆道:“那是两年前的清明节,百官们都按朝廷惯例,公休三日。我在王府中闲来无事,便想出一个破闷之法,请了一些世家子弟与贵族官员来府习射。我在正殿大院内设了较场,在院中间摆上一棵盆栽杨柳,然后让习射的人骑在马上射柳叶。”
青荇知道,清明射柳是古代的一项传统运动,从平民寒户到皇室贵族,莫不热衷于此。
只听到慕容骓继续道:“为了增添射柳的乐趣,激起大家的热情,我便出了彩头,凡在百步开外,骑在奔马上射中了杨柳的叶子,便奖励一百两银子。但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那封黄绫包裹着的银子,仍是纹丝不动的躺在那里。”
说到这里,慕容骓笑着摇摇头,然后又道:“到了第三日,我实在不甘心,心想难道整个京城中就找不出一个百步穿杨的人来吗?于是将较场搬到了王府前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