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皇家御花园内,黄花满地,白柳横坡,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
可刚才天空中还是暖阳当暄,忽然间西风乍起,下起了豆滴大的雨点。此时,园子的碎石小径上,急匆匆地走着一个穿着湖绿色宫裙,乌发如云,眉目如画的女孩。
女孩叫青荇,是乾明宫的御前女史,因园中的桂花开了,翊康皇帝要在沉香轩内赏花喝茶,她特送了茶具过来。
青荇见雨越下越大,打量了一眼深阔宽广的园子,来到不远处的清秋亭中,想等雨停了再走。
她站在亭子里,百无聊赖间,望着亭柱上的一幅楹联,开口念了起来,可最后声音却变成:“什么心什么,胜什么什么……”
青荇痛苦地蹙起了眉头,自从穿越到古代后,对于遍处出现的繁体字感到很是头痛,现在她基本上与一个文盲没有区别了。
“素心悦澹泊,胜托惟静虚。”身后传来了一个温和又不失磁性的声音。
青荇忙回头望去,只见亭外走进来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面如美玉,目似朗星,身穿月白色的长袍,围着碧色腰带,上悬着一枚同色玉佩,温润优雅,俊逸超脱。
他手中撑着一柄青绸油伞,可因雨势太大,衣袍的下襟已略略被雨水打湿,看来也是到亭中来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
青荇打量着对方,迟疑地问:“您是,朝中的官员吧?”
“对,一个普通的官吏。”男子点点头。
青荇看男子儒雅的模样,就知是一个科举入仕的官员,他现在进御花园来,大概是有事要面呈皇上吧。
“你呢,是哪个宫的宫女?我以前来往宫中,似乎从未见过你。”男子打量着青荇,似乎感到很陌生,开口问道。
青荇回道:“奴婢在乾明宫当值,是御前女史,刚进宫不久。”
男子恍然地点点头,然后又问:“皇上最近身体好吗,有没有什么烦心的事?”
青荇心想,他倒挺关心皇上的,其实这方面也算不得什么**,于是就告诉他:“皇上的身体向来清健,只是最近却有些食寝难安。”
“究竟是为何事?”男子有些急切地问道。
青荇见他紧张的模样,暗想,这些官员平时面对皇上时,说话都小心翼翼,唯恐触怒了圣颜,不如我透露一点信息给他,免得他等会说错了话。
于是她说道:“景璎将军征战北祁,首战告捷,俘获了一万将士,大臣们多主张将俘虏杀掉,皇上却心中迟疑。”
原来十年前,北方的祁国率领铁骑南下中原,攻城掠地,杀害了容朝许多无辜的百姓。翊康皇帝精励图治,经过十年的准备,最后让青年将军景璎,率领十万大兵北上,立誓要灭掉北祁,雪洗国耻。
男子听后,问青荇道:“姑娘既然对此事如此了解,那你觉得,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好呢?”
青荇也不知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就大胆说了起来:“祁国灭亡后,必然千里无人烟,中原人虽多,可很难适应北寒地区的气候,而且,中原百姓擅长的是耕种与制造,并不懂得放牧。即使是朝廷组织迁徒,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那里势必长时间沦为无人区。”
她顿了顿,继续道:“与其让那片丰茂肥美的草原荒芜废弃,不如让这些祁人留下来,让他们继续在草原生息劳作。国家之间的战争,是当政者的决策,底下的民众都是无辜的,如果能给他们一线生机,他们必然会感恩臣服。”
青荇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内心才觉得慌张起来,不知眼前这个官员是哪一派,又站在哪种立场?宫人议论朝政,如果被告到皇上面前,那可是死罪一条啊。
男子听了青荇的一番话,似乎感到很惊讶,一脸深思地望着她,不知内心想的是什么。
这时,青荇看到雨下得有些小了,忙拿起手中的茶具,向那男子施了一礼,走出了亭子。
青荇走到园子的茶水间,宫女玉蝉正在那里煽炉煮茶。见她进来,说道:“水已经沸了,开始泡茶吧。”然后又问:“杯子带够没有?四位皇子殿也到沉香轩了。”
青荇点点头,既是赏花,皇上怎么会独自一人呢?所以她拿了整套茶具过来了。
青荇拿出茶杯,放上茶叶,提壶冲水。不防手一晃,开水洒了出来,险些烫到了手。
玉蝉见她心神不定地模样,问道:“怎么回事,刚才遇到什么事了?”
“刚才在亭子里避雨时,碰到了一个官员要来见皇上,我就胡乱说了一下朝事,也不知后果会怎么样。”青荇闷闷地道。
“什么,青荇,朝政你也敢议论啊?”玉蝉感到很惊讶,又责备道:“这下可闯祸了,进宫的时候,常公公就教过我们,一定要谨言慎行!现在你进来不到一个月,就犯下了如此大忌,也太粗心大意了吧?”
玉蝉已经进宫一年了,宫中的规距自然熟记在心,不禁为青荇的举动忧心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总管太监常璧的声音:“青荇,快将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