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妈妈的做法,小草年幼的心里好像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妈妈的煞费苦心她都懂,所以对于妈妈给她选择的路她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巴望着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让她能够多跟妈妈相处一会儿。
路两旁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散发出清新宜人的香味,小草突然弯腰折下其中一朵小雏菊,然后伸手拉住妈妈的衣服下摆。
“妈妈,你身子稍微低一点点。”
妇人不解,却还是听女儿的话弯下了身子。小草轻轻踮起脚尖,轻轻柔柔的把那朵漂亮的小雏菊别到了妈妈白了大半的头发上,连连赞叹道“我妈妈真是漂亮。”
这是实话。
小草的妈妈年轻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大眼睛,高鼻梁,杨柳腰,她的漂亮甚至传到了隔壁的几座村子,提亲的小伙踏破了她家的门槛,但最后她偏偏嫁给了其中最其貌不扬的一个普通农民---李森,也就是小草的爸爸。其实刚结婚那会儿李森对她也还算不错,但日子越过越久,夫妻间的矛盾也就随着现实的一些问题越来越严重,特别是她一直生不出儿子,让李森的不满到达了最高点。李森一旦遇到什么不顺心,就拿她跟几个女儿出气。
虽然小草已经走得很慢,但还是没走了多久,两人便到了目的地。
小草站在那个家门口,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望着面前漂亮的房子,白墙红砖,构造的相当好看,跟自己家的木房子完全不一样。
房子外面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许多稀有的花,微风吹来,花草便随着风一起摇摆,还有一颗非常茂盛的李子树,放眼望去,上面结满了成熟的李子,看上去甚是可口。
这座房子给小草的整体印象,就像是童话世界里才会出现的城堡一样。
小草仍旧在对着眼前的美景发呆,院子大门突然被拉开了,紧接着有几个人走到她跟前。一个30来岁的漂亮女人,一个40岁出头的儒雅男人,还一个看上去比她要小一些的男孩子。
三个人的穿着都十分讲究,丝毫都不像小草之前村子里的人们,反倒像是从大城市来的城里人。
看到小草,夫妻俩一脸喜悦,女人慌忙激动的走上前拉起她的手,赞叹道“哎呀,这孩子长得真是好看,果然像极了妈妈,长大后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听到这样的赞美,小草的脸一下子就红的跟苹果似的。
除了妈妈,从来没有人如此亲切的对待小草,面对妇人的热情,她一时间意外到手足无措,想用其他东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目光却偏偏越过妇人望着不远处的小男孩。
平心而论,男孩跟之前她所看到的男孩子真的太不一样了,穿的衣服要比他们好看,领子上还有精致的领结,一张脸也仿佛金雕玉琢,浅浅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温暖灿烂,整个人就像是童话里的小王子。
“小草就拜托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好好照顾她。”妈妈弯下腰,十分客气的对季家夫妇说道,生怕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
“一定会的。”男人的话听上去铿锵有力。虽然只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却无由来让小草感到满满当当的安心。
站在男人旁边的女人伸手想要从兜里拿出些什么,但还没拿出来,妈妈就轻轻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做。
小草亲眼目睹过三姐姐被别人带走的情景,所以她十分清楚目前自己身处什么状况。但她对妈妈没有丝毫的责怪,因为她知道妈妈不管做什么,都是为她好。所以她没有像三姐姐一样大吵大闹,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她只是好舍不得,舍不得丢下妈妈一个人。
“小草,答应我,在这里一定要好好听话,也不要偷偷的跑回来。我会尽力抽空来看你的。恩?”
小草一下子用力抱住妈妈,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离别的那一刻汹涌而出,坚强的伪装一下子溃不成军“我一定会听话的,妈妈,你也要答应我,好好保重身体。”
站在季家开满蔷薇花的院子门口,小草目送着妈妈离去的背影,在视线中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就像几年前目送三姐姐一样。她不停挥舞着双手,朝着妇人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大叫道“妈妈再见,再见!”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
可是,小草没有想到,那既然会是她跟妈妈最后一次见面,她再也没有等到那个再见。
那个下午,小草在季家门口足足从下午站到了黄昏。
季家夫妇理解她的心情,也没有说什么,任由她去。到了夕阳西下时分,发呆了许久的小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了头去。
一眼就看到了季家男主人,男人身上穿着上等材料的家居服,看上去十分温文尔雅。跟之前家里那个男人是天差地别的模样。
他走到小草跟前,然后弯下腰笑着把手递给她“你好啊,我姓季,以后就叫我爸爸吧。”
爸爸?小草因为男人的话再次怔在原地,怀疑刚才不过是自己的幻听,直到男人再次开口“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我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