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竹冷冷一笑,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愤懑和绝望:“造反?!我本是逍遥于山野的精灵,与你何干?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追随我的爱人陈音而已!若非如此,你吴越之争与我何干?你们眼中的权柄富贵,在我看来一钱不值,我要的,只是和爱人放迹于山林、寄情于黑山白水,两情相悦,共度良辰美景。而你对我而言,只是路人而已,无所谓忠诚,也就谈不上背叛!再说,今日你布下这般阵势,又强行闯入我的寝帐,呵呵,你自己已经将大王的身份踩在脚下,还想在我面前高高在上?!虽然不管我做了什么,那都是为了陈音,但陈音为你出生入死,你却这般对他,呵呵,我虽有世外之心,却也难免为你齿冷!你出去吧!告诉你一句话:你心中所想,在我这里绝对难以实现!”
勾践额头上一点青筋暴起,突突直跳,在这个他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的空间里,他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只见他在大帐中来回走了几步,突然转身,一张长脸上肌肉扭曲,状似癫狂:“哈哈哈哈!凤竹,你想错了!这大越疆土之内,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全都属于我勾践所有!你们的生死荣辱全在我一念之间,你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我告诉你,不单是你,就连夷光也是我的!你们注定都是我胯下玩物,想逃?那就只有死!范蠡和陈音,居然也敢与我争夺?呵呵!他们配吗?!”
凤竹眼中绿色的荧光更盛,她纤细曼妙的身体已经和手中的长剑融为了一体:“范大夫曾说:越王勾践长颈鸟喙,为人残忍凉薄,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果然如此!可叹陈音大哥竟然还对你抱有幻想!不过你以为,凭你帐外那四头大鸟,就真的能困住我凤竹?须知今时不同往日,虽有物种相克之力,但我这几年羁留尘世,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更何况,若是真的冲突起来,等会陈音大哥一到,我二人联手之力,恐怕你手下无人能挡!撕破了脸,对谁都没好处!”
勾践忽然间又冷静下来,但他眼中的嘲弄之意却是更深:“范蠡?呵呵,他说这话,只不过是吴王夫差的翻版而已!当日夫差被围,也曾致信尔等:飞鸟尽,良弓藏;走兽死,猎狗烹。说到底你们也都只是我手中的一件工具、或者说是一条狗而已,如今天下已定,你们的价值也消失了,我肯留下你们,养着你们,也算不错了吧?怎么你们还敢在这时候返首吠主?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撕破脸?尤其是你啊凤竹,孤王不嫌弃你那一身狐臊肯让你上我的床,你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拔剑相向,而且还将孤王与陈音相提并论,实在是可笑至极!既然如此,那也别怪孤王翻脸无情,你很快就会像一条真正的小狗一样匍匐在孤王面前摇尾乞怜,并且会将在床上伺候孤王当成一种恩典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凤竹毛茸茸的眼睛眯了起来,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根散发着冰寒之意的冰锥,她眼中的绿光不停地伸缩吞吐,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无耻!”
一道细细的黑线从她脚下倏地钻入地下,然后,她动了。
以剑尖为引,凤竹纤细的腰身轻盈旋转,下一刻,长剑已经到了勾践咽喉。却见勾践双目微眯,两臂一张,居然像一只大鸟一般急速后退。两人一进一退,眨眼间已经在大帐中游走了两圈。
凤竹冰冷无情的目光中也有了一丝惊诧:她在勾践身边几年的时间,居然还从未听说过他有这般身手,而最让她惊讶的是,她在对方身形展动的一刹那,竟然感受到了一种人类之外,也就是妖族的气味!难道......这位堂堂越王,竟然也暗地里修习妖术?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和自己一样的妖族?!
但是此时的凤竹却是丝毫不敢放松。身为当世一等一的妖族剑客,她深知气机牵引的功能和原理。两强相遇,此进彼退,胜负之机往往在顷刻之间。更何况,此时的处境对她极为不利,因为大帐之外,那四只苍鹰的气机已经将她牢牢锁定,若是此时她停止攻击或是和对方分开,气机牵引之下,那四头苍鹰的攻击必定会趁虚而入,那时敌众我寡,就算是不至于立刻落败,也会陷入一场缠斗之中,这对她,可是极为不利的。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然后寻找机会迅速离开。
游斗中,凤竹的脚尖在帐篷边缘稍一借力,身形如一只白色的大蝶翩然而起,蓦地加速,长剑剑尖瞬间已经距离勾践的咽喉不足盈寸,剑身的荧光映得勾践须发皆碧。
勾践只觉得喉头微微刺痛,他在间不容发中往后仰身躲过剑尖,双袖张开如两只翅膀一般用力一扇,整个身体猛地加速,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姿态在空中一个转折,从凤竹的剑刃旁掠过,冲天而起。
凤竹随后跟上,两人一先一后冲破帐顶,整个大帐顷刻间四分五裂,轰然倒塌。
阳光下,疾风中,勾践在不远处悠悠然负手而立,四头苍鹰低空盘旋,已经隐隐将凤竹围在中间。在勾践身边,久未露面的余获面色阴冷,正用一截短短的空竹吹出一种奇怪的音符,指挥着空中的四头苍鹰。
对于凤竹来说,此时的自己已是无所遁形,无尽的威压自上而下地迅速压下,原本灵动的身形瞬间迟滞,宛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