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喧闹的街市此刻却勾不起灵筠半分的心思。自从答应了胤祥帮他筹办皇上的寿宴,几日来是寝食难安。
这寿宴该怎么办呢?别说是皇上的御宴,就算是普通官员的寿宴她也没见过。不过,灵筠想这过寿无非是吹拉弹唱,可如果单单是这样,胤祥也不用拜托她了,这事难就难在既要符合皇家规矩,又要有新意,这可怎么办呢?
在府里想的头都快炸了,灵筠决定出来透透气,顺便找找思路。
正在这时,一个艰涩的声音传进灵筠耳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带钱,要不,你跟我回家,我把钱给你。”
抬头看去,灵筠不觉张大了嘴,一个五十岁左右,金发碧眼,穿着怪异的人,站在一个瓷器摊前手舞足蹈,而地上是一只摔碎的的瓷瓶。
哇!灵筠瞪大眼睛看去,这是什么人啊?怎么长得跟妖怪似的?穿的也是不伦不类,仔细瞅了两眼,看这样倒像是书上说的洋人啊?
见那洋人被摊主搅扰的可怜,不觉心生怜悯,走上去,看着摊主问:“怎么回事?”
摊主指着洋人道:“他打碎了东西不给钱!”
“NO,NO”洋人急忙摆手,用生涩的中文,一字一字往外蹦,“我不是不付钱,我今天出来写生,没带钱。我让你跟我回家拿,你又不肯。”
“我跟你走,我这摊儿怎么办啊!”
洋人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灵筠听了半天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洋人碰碎了摊主的瓶子,又拿不出钱赔。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一个瓶子也值不了几个钱,跟他回去拿也不是不行,怕是这摊主看这人不是中土人,担心跟他去生出变故,所以才不去。
灵筠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摊主,说道:“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这位仁兄也不是故意的,我替他赔。”
摊主连忙接过钱来,点着头,千恩万谢的。
做了件好事,灵筠心情不错,转身正要离开。
洋人见灵筠要走,忙三步并成两步,追上,拱手行礼道:“多谢小姐出手相助,不然我今天就走不了了。”
“没关系的。”
灵筠欲走时,洋人又追了上来,依然是弓着身子,“中国人有句话叫‘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姐帮了我,我就要报答你,请到我家做客,让我答谢你。”
灵筠心里觉得好笑,这个洋人真是比中土人还多礼啊。
洋人看灵筠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认为自己是坏人,忙解释道:“小姐,我只是想答谢你,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好人,不是坏人。”
让他这么一说,灵筠倒是不好意思了,再加上对这个彬彬有礼的洋人印象不错,于是点点头道:“好,我跟你去。”
一路行来,两人聊天,灵筠对这个洋人也多了层了解。
洋人中文名字叫南怀仁,比利时人,来大清已经二十余年,现在任钦天监监正,有时也会和皇上探讨天文,教授皇子数学和英语。
虽说来大清二十余年,可他平常很少出门,除了皇帝,若非必要也不会跟其他大臣来往,说直白点也没人愿意理他,毕竟长得跟中土人太不一样了,对朝廷的那些大元阁老来说他算是个异类。
来到南怀仁的家中,灵筠可谓大开眼界,有会滴答滴答走格子算时间的洋钟;有以燃气起火的明灯;还有五根指头分开,里面毛茸茸的冬天戴的手套等等,反正都是平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南怀仁家里没有中国仆人,只有一个跟他同来的比利时奴仆。灵筠落座后,南怀仁先给她倒了杯水,然后给她端上来一块儿黑不溜秋的糕点。
灵筠盯着那块儿黑不溜秋的糕点,半天没下手,南怀仁倒是很大方,见她不动,以为她是客气,忙说道:“不用客气,这是巧克力蛋糕,很好吃的,你尝尝。”
这洋人的东西还真是怪啊?!这个能吃吗?吃了不会中毒?灵筠撇撇嘴,有点不相信,看着南怀仁一副热心款待的模样,不忍心拒绝,深吸口气,不管了,死就死吧,大不了拉肚子。
想着拿起蛋糕咬了一口,嗯,真好吃,入口即化,浓浓的奶香味中有夹杂着淡淡的苦,若细品还有甜,真是太好吃了。
她一向精于研究吃食,可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糕点,忙抬头兴奋的看向南怀仁,交口称赞道:“南大人,真是太好吃了,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
南怀仁听后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不是我的手艺,而是一位小姐教给我的。”
“她在哪呢?能不能请出来见见?”灵筠有些兴奋,恨不得立刻见到这位小姐,然后拜她做师傅,这手艺真是太好了。
南怀仁听后,神情有些黯然,低声说道:“她已经死了。”
南希仁说的那个小姐名叫姜离,二十年前南怀仁刚来大清,根本不被这里的国民认可,甚至将其视为异类,处处受到刁难。
这个姜离当时只有十六、七岁,却对他这个人人嗤之以鼻的比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