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笑到夏至回转,听她回禀,“余先生一听就喊王妈妈准备马车,说是要去左近游玩。池方正带了几个镖师跟着,余先生还带了几家雇工的半大小子一起。”
这是真去玩,不是要暗地里办事?
余先生和沈练常有书信来往她是知道的。
好像这几天也不见福宁那边有书信过来,余先生也没发出过信。
这是事办完了?
杨彩芽放下心来,转念又好奇起沈练的相亲结果。
很快她的好奇就得到了解答。
陈家特意派了沈练未来岳母身边的心腹妈妈过来,说是得了沈练请托,送养胎的吃用过来,并连带身契送来一位经事的婆子张妈妈。
有了张妈妈一道掌眼服侍夫人,王妈妈心中更定,对陈家人千恩万谢,代表杨彩芽使劲招待陈家来人。
等送走陈家来人,王妈妈理着各式吃用笑道,“沈大人瞧着冷冷淡淡,没想到是个细致人。将来沈大人成了家,以沈大人和老爷、卢大人的交情,几家必是通家之好。这是早早让未来亲家和您亲近呢。这样替未来妻族打算长脸,那位陈家小姐能嫁给沈大人,必定后福不浅。”
王妈妈没有避着张妈妈。
一来是想这话能传回陈家,也算是表明他们受了陈家的好,将来会帮衬陈家小姐;二来也是让张妈妈安心,不避着她就是真把她当自己人了。
张妈妈果然喜笑颜开,不再拘谨干站着,上前挨着王妈妈坐下,帮着把近日得用的东西分类放好。
杨彩芽歪在榻上看着,微微笑起来。
沈练这样是很满意陈家小姐吧?
沈、陈联姻不乏政/治因素,但相看能让双方合眼缘、对心意,总比盲婚哑嫁的好。
沈练也得了好姻缘。
他和曹卓、卢午阳这三个好兄弟一起经过多少事,如今并肩而战,各自立业成家,不得不让她感叹机缘天定。
杨彩芽真心替沈练高兴,转念又想到陈家人说,沈练早几日前就离开福宁了。
沈练应该是从余先生那里得知她有孕的消息的。
福宁离苏州府路程不远,沈练应该已经到苏州府了。
算起来曹卓动作再慢,也不应该落在陈家人身后。
混蛋曹卓连个只言片语也不晓得先送过来!
杨彩芽磨牙霍霍,晚餐狠狠大吃一顿才解了郁气,对着苏州府的方向默默画圈半晌,才洗漱上/床歇息。
茶场所在的安溪早热了起来。
王妈妈拗不过杨彩芽,又不敢买冰来用,只得折衷同意把铺盖安到窗边贵妃塌上当床用。
窗扇虚掩,夜风徐徐。
王妈妈仔细铺床掖被,确保杨彩芽怎么翻都不可能掉下床,又交待守夜的夏至在外间警醒些,才放心退了出去。
初夏庄院夜色沉沉,静谧无声。
唯独贵妃塌近处的高脚桌上留了一盏昏黄灯烛照明,以免起夜视物有碍。
杨彩芽翻身胡乱挥了挥手,迷糊间只觉得今晚的灯烛似乎特别亮,晃得她睡不安稳。
等外头突然响起的嘈杂声渐渐清晰,她才反应过来是屋外渐次亮起灯火,烛光照进窗缝才让她错觉是屋内灯烛晃人。
夏至披衣进来,合上窗扇低声道,“夫人别起来了,省得走了困歇不踏实。奴婢出去看看,外头那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不说王妈妈和张二,有吴崖几个护卫和镖师在,他们就是不动手关门放来禧,也能把全茶场的雇工壮汉给放倒。
杨彩芽含糊的应了一声,抱着薄被翻向床里。
果然不过须臾,外头的动静就倏然消失,连来禧都没发出半点动静。
外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消失在贵妃塌前,只投下一道浓黑的阴影。
空气中有轻浅的青草冷香。
曹卓的味道。
杨彩芽夹着被子转过头,困倦的脑海中不期然撞进熟悉的身影,即便背着光也让她不容错识。
“阿卓……?”杨彩芽想起身看清楚,日渐严重的孕期嗜睡却让她撑不开眼皮,一时竟分不出梦境现实,“阿卓?夏至……”
曹卓弯下身来,探手揉了揉杨彩芽的发顶,柔声道,“是我。我来了,媳妇儿。”
真的是曹卓,杨彩芽安心任眼皮耷拉下来,嘴唇却无意识的嘟起来。
“傻媳妇儿别恼。是我来晚了。”曹卓忍不住漾开笑脸。
想起自己一身风尘,忙将外裳胡乱脱下随手丢开,才轻手轻脚挤上床,见杨彩芽抱着薄被不放,半垂凤眸一片柔色,“媳妇儿乖,别抱着被子了。转过来,乖。”
边说边将人小心搂进怀里,抖开被子盖到二人身上,嘴里轻声哄道,“睡吧。我陪着你呢。”
她男人声音真好听啊。
他们的孩子好幸福呀,胎教起就有悦耳的好嗓子能享用。杨彩芽迷迷糊糊的想,窝在熟悉的怀抱里蹭了蹭,安然沉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