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后事。
话里话外都没有露出退意。
怎么娘和车夫背着人关在门房一阵嘀咕后,娘就变了态度。
表哥,她的表哥到底交待了娘什么话?
娘对姨母有恩,就算表哥想对她们如何,总要和姨母有个交待,只要她们拉下脸来,事情说不定就有转圜的余地!
就这样放手,她不甘心!
许巧儿越想越是心绪翻涌,心存侥幸的正要开口,小权氏猛地回过头来,阴沉的面色透着不容拒绝的厉色,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娘不会害你,你要是不听娘的话,之后再有什么差池,你就别怪娘护不了你!”
狰狞模样和语气唬得许巧儿一个哆嗦,转到嘴边的话语化作一声呜咽,转身扑倒在车厢内闷声大哭,捶着车厢底的动作满是不甘愤恨和惊怕。
小权氏捏着缰绳赶车,一双阴狠的眼睛直直盯着前头曹家骡车,目光似乎能穿透车板落在自家车夫身上——说一千道一万,要不是自家车夫蠢笨,和那个张寡妇搭上话,又怎么会把自家女儿牵扯进去!
她不反省自家行事不正,在曹卓面前又站不住脚,满腔怨忿尽数都发泄到了自家车夫身上。
车夫只觉得脊背一阵莫名发寒,吆喝赶车的声音不自觉越来越高。
走出县衙的白叔和李长贵却是心头发热,两人有些茫然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和踌躇。
李长贵有些不敢置信的搓了搓手,“白叔,您看我们是不是赶紧回青山村,找彩芽问问?”
对!既然曹卓说是彩芽的意思,找彩芽问清楚才是正理!
白叔点头如捣蒜,也不知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李长贵听的,反反复复的喃喃道,“对,问彩芽!我家彩芽向来主意正,守约既然接下这事,肯定是有十足把握!我们回家去!”
李长贵诶了一声,两人脚步生风,拐上镇上大道,雇了辆骡车就往青山村而去。
这边杨家和曹家、许家的骡车各自进了家门。
看着许巧儿难掩灰败的脸色,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匆匆打过招呼就一头扎进西厢房关了门,权氏眉头大皱,心中隐隐升起股不安,再看车夫停好车脚步虚浮的回了门房,心中已是警铃大作,不由分说拉着小权氏进了上房,开门见山道,“巧儿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你们这一家主仆今早起来就怪模怪样的,这是摆脸色给谁看?你既然喊我一声姐姐,我就明白告诉你,你那些小心思还是趁早收了!之前在许家我就说的清清楚楚,你要是想当着村里邻里闹什么事,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不顾两家的情面!”
小权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听着权氏这番话气血上涌,只是今非昔比,她就是想赖也再混赖不起来,强压下胸中腥甜,努力扯出个笑脸,拉着权氏的手干巴巴道,“姐姐误会了。巧儿不过是听我说中元节前就要回去,心里舍不得您,这才忍不住就在路上哭了一场。您别多心,我们这一趟来真是来看看您和守约过得如何了。这七夕热闹也看过了,家里中元节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我这个主母总得回去不是?”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
权氏却是听得一愣,满脸狐疑,脸色到底缓了几分。
小权氏只觉得满口苦涩,脸上笑容随着出口的话语,渐渐舒展开来,“这次带着巧儿看过您和守约,知道你们有邻里帮衬过得顺风顺水,我也就放心了。巧儿年纪也不小了,带她出门玩这一趟也算全了她的心愿,回了苏州府她的亲事也该正经打点起来了,以后一忙我们恐怕就没空来姐姐这儿走动,等巧儿亲事定下,我再给姐姐送信,您和守约要是得空,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越说,小权氏的笑容和语气越是笃定——这样也好,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脱身,其他的事都不是事儿!往后更要多巴结曹家,于自家来说始终没有坏处!她这边破釜沉舟只能另辟出路,权氏却是听得一愣一愣,不明白小权氏母女怎么忽然想通了,嘴上呐呐应和几句,皱着眉打量小权氏的目光仍透着狐疑。小权氏五味杂陈,也不管权氏信不信,拉着权氏说些闲话,满腹心事弯弯绕绕,转到曹卓交待的事上,眼中闪动的厉色越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