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上,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挣扎犹豫的神色。
这少说也有几百两吧?接过来就是一座银山,推回去就依然是两袖清风。
只是这钱和她捂了两个月的碎银一样,都是烫手山芋,为了能全身而退,她不能要。
想到将来的盘算,杨彩芽只能忍着心头滴血,故意苦着张脸将东西都尽数推了回去,摆着手直摇头。
满脸满眼都是惶恐和受之有愧。
沈展之眼睛又危险的眯了起来,“杨姑娘不愿收钱?这是嫌少看不上?还是……”
杨彩芽迅速瞥了眼凤眸美男,见他透明人似的不闻不问,拿不定这人是什么来头,却也只能按着计划,从袖袋中抽出写好的话双手递给沈展之,脸上换成小心翼翼的讨好。
上头声情并茂的描述自己这两个月如何仔细保管东西,又如何心中惶惑不敢动用银两。表明自己人穷志不穷,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是做人本分,不敢奢求赏银,一来白得银钱于心不安,二来银钱来路无法向他人解释,生怕给沈展之白惹麻烦。
“只求大人能记着民女这份顺手人情,将来民女如果有事相求,大人能看在民女守口如瓶尽心尽力的份上,设法想帮。”沈展之缓声念出最后一句,手指轻轻敲打纸张背面,目光沉沉看着杨彩芽,“大人?民女?”
凤眸美男听到这里,半垂长睫微微颤动,抬眼迅速扫了杨彩芽一眼。
杨彩芽尽量忽略身侧的凛冽目光,闻言脸色似乎比沈展之还要疑惑意外,掏出纸笔埋头猛写。
“大人上回用来抵着我的不是绣春刀吗?我见戏文里描绘过呢。戏文里不是大人民女的叫吗?我用错啦?还有这个包裹,看着都够村里人两辈子吃用了,我不能要,真不能要!大人饶命,快把赏钱收回去!否则我睡觉都不安稳!”
语气懵懂谄媚,胆小怕事之意溢于言表。
沈展之却越念心中越是惊讶,颇有些不自在的扫了身旁凤眸美男一眼,面色隐隐泛红。
凤眸美男嘴角的浅笑转瞬即逝,微不可见的冲沈展之点点头。
沈展之面色微妙的丢回小册子,话语透着股冷意,“你既然猜到我的身份,我就直白告诉你,这守口如瓶尽心尽力八个字,你还得好好做下去!你既然如此坚决的不要赏钱,我就应下你的要求。这张纸就是凭证。往后你有事要求,只要力所能及我自然会帮你。但你若是得寸进尺,意图……要挟我,自有你再见绣春刀的那一天!”
杨彩芽提着的心彻底放下,大大松了口气,忙拍着胸脯点头保证,往先前那张纸上添了一句“只求一事,否则作废”,又戳着手指不停的按,用最信任的眼神望着沈展之。
沈展之面色一僵:这是要他盖手印?还怕他赖账不成?
杨彩芽满脸无辜担忧:就是怕你赖账!那锦衣卫官衙是那么好进的?没个落在实处的手信,她将来凭什么找上门去?
沈展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转头看向凤眸美男,凤眸美男略一犹豫,扯下腰间挂着的玉佩,压到纸上。
沈展之心中暗笑,轻哼一声,“就拿这玉佩一道做信物,我会交待下去,到时候你把东西交给门房说找沈大人就行。”又挑眉讽刺道,“还是说杨姑娘随身带着印泥?不让我盖个手印,又要睡觉不安稳了?”
杨彩芽只当没听见,笑嘻嘻的把东西收进怀里,这才将陶罐推到沈展之面前,端起茶杯心情舒畅的小口啜饮。
沈展之只当那陶罐是什么乡野吃食,看也不看一眼,“杨姑娘有心了。”又看她满脸餍足的喝茶,有些没好气道,“杨姑娘还会品茶?要不要我让伙计包一些给你带回家慢慢喝?”
杨彩芽忙不迭的点头:这可是上好的白茶,不要白不要!
沈展之一噎:送点吃食就要点茶回去,这小丫头片子算盘打得真够精细的,好厚的脸皮!
等小厮得了吩咐送上茶包,杨彩芽忙起身作揖道谢,捂着信物和一包好茶,笑眯眯的告辞。
重新关上门的雅间内,从横梁上翻下一个身影,沉声问凤眸美男,“七爷,就这么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