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紫桐只能轻声安慰着,其实她心里也未尝是不紧张的,这也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皇家聚会,她指着近旁的各类物事分散着小孩的注意力,倒也暂时忘了自己的那点所谓思绪。
周围的人都在与身边的人轻声谈论着些什么,虽然并不嘈杂,却也吵闹喧嚣。
御花园中,冬日里本该是一番光秃秃的萧条景象,只是枝干上全都挂上了彩绣织锦,装饰的喜气洋洋,身着各色朝服的官员正聚集在此处,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谈着些什么,其实也无非是关于皇贵妃寿宴,自己送了些什么,攀比之心自是有的,却又一个个互相推诿着,不肯明说,当然也有那极为得意的,高声宣告着自己的贺礼,引得周围的人连连称羡,渍渍不已。
冬日的严寒似是都被忽略,往日上朝时还有的呵气声都是全然不见的。景鸿洛缓步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番景象。其实他除了十四岁时读书见过的几个师傅外,也是没有见过那些朝廷官员的,自然也是没几个人见过他的。连天子每年的圣寿,没有天子宣召,他也只能着人敬献上寿礼,却不能得见天子一面,而年年天子给朝臣的理由也是‘皇太子素有沉疴在身,现下正值季节转化之际,恐有不爽,朕体谅之。便不用出席了。’景鸿洛轻声一笑,这初次的亮相,自然是该把握好的。
景鸿洛又在原地看了会儿,周围仍是一片吵嚷,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于是向身后的刘安示意了一下,便缓步走近。身后的刘安高声唱诺:“太子殿下驾到。”
吵闹着的人群有一瞬间的寂静,大概没人想得到这次所谓的太子竟然会出席吧,虽然有些文人名士秉承着‘立嫡立长’的儒家思想坚持着要立他这个皇长子为皇太子,却也是都没有见过一直养在深宫中的皇长子的。
于是便出现了这么一幅诡异的场面,朝臣们都是带着难掩的讶异转身向着景鸿洛看去,或惊愕,或讶然,等看到眼前身着皇太子礼服的俊逸少年长身玉立,器宇轩昂,丝毫不见病态与懦弱,反而气势天成,一举一动无形中透着威严尊贵。更是连最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不由张大了嘴巴,即使是曾经见过太子的,也是心下惊讶。
这似是与传闻中懦弱体孱的皇太子出入甚远,一时无人动弹。直到刘安再次高声唱到:“太子殿下驾到。”众人才似是如梦初醒一般,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与不敬,略显凌乱的跪下行礼,慌乱言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福寿安康,臣等失礼,望太子殿下恕罪。”
景鸿洛低低一笑,直笑得地上众人都深深埋下头去,直感到浑身发冷,似比当今天子更叫人觉得威严难犯,却是谦逊道:“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说着快步向前,弯腰扶起那有些颤颤巍巍,身着一品文官服饰的大概是百官之首的宰相的老人,直叫人感到方才的一瞬惊惶便是错觉。
那老人很是激动,声音颤抖的言道:“老臣谢太子殿下。”
景鸿洛温声言道:“先生客气,说来先生还是鸿洛的太师,只是鸿洛无缘得先生亲自教导,甚为遗憾。”
那老人更是激动,言道:“是老臣才德浅薄,无此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