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宫里也很是热闹,翔飞宫,是吴贵妃居处,端的是一派雍容华贵,即使比起皇后寝宫来,那也是不承多让。反而因着帝王经常的光顾,更显出几分热闹人气来。
翔飞宫主殿中坐着一个中年美妇,身着红色襦裙,嘴角含着笑意。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却因为生活优渥,保养良好,再加上盛宠不衰,天子疼爱,看着丝毫不显老态,反而有着二八年华的女孩才能拥有的细嫩皮肤,却又比之多了份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正是皇贵妃吴氏。随身侍奉在殿中的宫女内监竟有二三十人,个个低眉垂首,神态恭谨,殿中摆开了阵势,有十来个歌女正在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一片欢乐。
宫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阵阵丝弦歌舞之声传出宫殿,在寂静的夜里传播的更远,炎朝天子景楚材正走在去往翔飞宫的宫道上,远远便听到了乐声,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
皇贵妃吴氏今日心情很好,天子久不临朝,今日一入朝堂便封了自己的孩子为王,还命礼部选了最接近皇宫的地方建造王府,更要为其选王妃,更显出天子对她的宠爱来,皇儿终于长大,以后便能有更多倚靠了,她怎能不高兴,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太子也要娶太子妃了,竟然还是大将军的女儿,那太子妃一来,太子本来在朝中毫无外戚依靠,只凭着一群老臣为自身利益而与吴氏作对,而要册长子为储君,这下有了傅家为依,这不是增加了太子之势吗?天子之意究竟如何,她竟也不敢肯定了。正在思索之时,殿外传来了高呼:“陛下驾临翔飞宫。”
吴氏连忙起身,摆手止了乐声,与众人出去迎接,远远见着天子大步走来,便要下拜,还未礼成,便被天子扶起,天子大声说道:“不必多礼了,看来爱妃今日很是高兴呀,朕可是隔得老远就听到你这宫里的乐声了,很是欢快呀。”
吴氏顺势起身,便引着天子往殿中走,便笑着说道:“这是自然,陛下今日给妾身这么大的惊喜,妾身如何能不高兴?”
天子笑道:“这就好,朕早就说过,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朕自然会为你安排妥当的。”
吴氏边奉了一杯热茶给天子,边笑道:“陛下先喝点热茶吧,一路过来,更深露重,也暖暖身子。”看天子喝了两口,吴氏走到天子面前,俯身拜下,口中言道:“妾身谢过陛下深恩厚爱,也替严儿谢过陛下天恩。”
景楚材露出无奈的神情,放下茶杯,起身扶起了吴氏,佯怒道:“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朕的女人,鸿严是朕的儿子,朕不疼爱你们疼爱谁呀。”
吴氏顺势起身,靠在天子身上,嗔怒道:“还有太子呀,太子也是陛下的儿子,还是长子呢,今日陛下可是为太子赐婚了。”
景楚材感叹道:“太子年岁也大了,是该有个太子妃了。”
吴氏嗔怪道:“是呀,宫人都言太子被陛下所厌,依妾身看呀,陛下对太子可是用心的很呀,大将军之女,着实看重呀。就那老妈妈(指太子生母刘氏)陛下说不定心中还惦念着呢。”
景楚材怒道:“爱妃怎么又说这种话,这话爱妃说了多少年了,也不嫌烦吗?朕对太子,对刘氏究竟如何爱妃还不清楚吗?”
看天子真有些怒了,吴氏忙撒娇道:“怎么会呢?陛下对妾身的宠爱,妾身时刻铭刻在心,不敢或忘,妾身知道陛下对妾身的好,也知道陛下完全是为了妾身着想,妾身时刻不想着细心服侍陛下,叫陛下不为后宫劳神,只是,只是,”说道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一副悲不自胜的样子。
景楚材见到吴氏这么伤心,不由心疼的哄到:“这是怎么了,朕也没说什么呀,之前不还挺高兴的吗,好了,好了,别哭了。”吴氏又抽泣了几声,方才止住哭声,脸上尤挂着泪痕,惹人生怜,哽咽道:“陛下,妾身心里不安呀,妾身这都已经是人老珠黄,生怕陛下什么时候就厌弃了妾身,妾身惶恐呀。”景楚材觉得自己对吴氏已经是宠爱备至了,这么多年下来了,除了偶尔情况,大多数时候一个月里有多半个月都是在吴氏这里。没想到吴氏却还是如此不安。遂承诺道:“行了,朕年纪也大了,这几年病痛也多了,没那么多精力了,你也别老闹了,过几天就闹这么一出你不累,朕也累了。朕不都给严儿封王了吗?也不用他回自己封地去,过些天有了王妃,好好过日子,就在长安陪着你我,随时可以进宫,这多好呀。”
吴氏哭诉道:“可是,当初,陛下可是亲口许诺过要册严儿为皇太子的,还写下了手谕,如今就叫严儿只做个亲王吗?”
景楚材怒道:“当初,当初,别提那当初了,朕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这么多年来,处处偏袒你们母子,朕也想叫严儿为太子呀,可朝臣不答应,太后不答应,朕能如何?”疲惫的挥了挥手,说:“你也别再逼朕了。太子婚后,就给严儿办婚事吧。”吴氏见天子确实厌烦了这样的话题,见好就收,服侍天子走到床前,为天子宽衣,笑盈盈的说道:“陛下,妾身服侍您就寝吧,这话呀,妾身以后再也不说了,不惹陛下心烦了,可好?”
天子抬起胳膊,方便吴氏帮忙脱下外套,说道:“这就好,朕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