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金元江上游。
这几日陆小安穿越群山荒野,一刻不停地赶路,终于到达了金元江上游附近的甘南道,如今他走在宽敞的车马大道之上,周围人来人往,也总算告别了多日来独自一人的孤单旅途。
之前陆小安经过一个小村镇,在镇上随意找了家客栈洗漱干净大吃一番后又换了身干净行头,整个人重新焕发出年轻俊逸的朝气。
因为带着北斗尺走路过于扎眼,所以陆小安临时用白布将其裹得严严实实挎于腰间。
甘南道紧邻金元江,大路直通金元江下游,陆小安只要顺着甘南道一直走下去便可到达万贯城,即将归家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这几日甘南道和附近的村镇上人流繁多,大多都是游历四方的五城游侠,陆小安也注意到了这点,他觉得十有**和金元江上游有神兽出没的传闻有关,而且这几日他在深夜总能看到金元江上游的夜空泛起五彩光亮,确实与在坊间盛传的神兽传闻吻合。
天色尚早,陆小安赶路赶得脚有些乏,便停下脚步四处看看,继而转头朝不远处的金元江畔走去,准备在江边歇歇脚。
金元江乃是中原第一大江,长有千里,西起阴山山脉,向东注入东海,四季水流充足,水产丰富,航道极佳,更能供两岸居民灌溉耕种,故有农家谚语赞之:神州无限土,千里金元江,金元水不断,中原享天华。
此时在江边观景的游人众多,陆小安走到江边,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金元江上游河道偏窄水流湍急,看着眼前惊涛拍岸千堆白雪之景,陆小安心中豁然开朗,只觉得这世界如此壮丽美好,不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自己都理应勇敢地奋斗下去,才不枉来人世一遭。
肚子开始咕噜噜地抗议,陆小安随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摊开后里面满是切好的熟牛肉,于是他轻哼着无名小调,看着江水吃起肉来。
刚吃了没几口,陆小安猛地一吸鼻子,捕捉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他抬头循着酒气来源望去,看到远处正有一只五彩麋鹿翩翩走来,麋鹿毛色亮丽神采飞扬,好似一匹神仙的坐骑,经过之处众人尽皆避让。
麋鹿背上倒坐着一个白发老头,老头手拿一个大号酒葫芦,身形随着麋鹿的步调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从麋鹿身上栽下。
“我的妈呀,这么远都能闻到酒气,这老人家到底喝了多少?”陆小安从来不饮酒,也不喜欢酒的味道,他觉得那些爱喝酒的人都难以理喻。
五彩麋鹿不紧不慢地朝陆小安这边走来,陆小安见这麋鹿的样子煞是好看,顿时起了兴趣,起身走过去要与它调逗一番,顺便再把坐在麋鹿上的那个醉酒老头扶稳,免得老人家摔个好歹。
陆小安快步走到麋鹿身前,瞬间闻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酒气,几欲把他醉倒,他只得暂且捏住鼻子,伸手便要去扶那白发老头。
白发老头倒骑于麋鹿之上,满脸通红,堆着醉意的微笑,口中含糊不清不知嘟囔着什么,就在陆小安将将抓住老者手臂之时,老者的身子忽然一歪,竟抢先一步栽了下去,大头着地,咚地一声摔了个结实。
陆小安见状大惊,急忙蹲下身将老者拦腰扶起:“老人家,您没事吧?”
那白发老者头上肿了个大包,可看样子一点都不觉得疼,他双眼微闭,闻得陆小安说话后才尝试着睁开双眼,紧接着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扑面而来的酒气差点把陆小安直接撂倒。
“小,小子,你说什么?”老者大着舌头问道。
陆小安大声答道:“老人家,我问您从麋鹿上摔下来有没有事?”
“你这小子,问的没有丝毫道理!”白发老者脖子一梗,煞有介事地教育道,“你应该问酒壶有没有摔坏,怎地问起别的来了?”
陆小安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老者手里还死死抓着那个大号的酒葫芦,料想老人家还能顾及到酒葫芦,定是没有摔坏,于是笑着答道:“老人家,您的酒葫芦好好的,放心吧!”
白发老头听罢一个利索的鲤鱼打挺翻身坐起,看到手中酒葫芦确实完好无损,哈哈大笑一声,抓起酒葫芦仰脖就饮,饮了几口后猛地拿开酒壶,鼻子一抽,醉眼迷蒙地问道:“小子,我怎么闻到肉香了?”
陆小安见老者鼻子如此灵敏,不禁失笑,把自己买的熟牛肉拿过来放在老头身前,老头大喜,抓起一块牛肉放入嘴中毫不客气地大嚼起来,并对着身边的五彩麋鹿说道:“马儿,你且四处走走寻些青草吃食,老酒鬼我先在这喝上一壶,哈哈哈……”
马儿?陆小安闻言再次失笑,心想这老者当真醉的不轻,竟然连鹿和马都分不清了。
白发老者连吃数块牛肉,满意地长舒一口气,醉声醉气地对陆小安说道:“小子,你可知这世间最惬意之事是什么?”
陆小安试着答道:“这个……洞房花烛吗?要不就是金榜题名?不过对我来说最惬意的事情就是当个大商人,拢尽天下商脉,救济天下穷苦之人,然后每天没事的时候可以坐在柜台上数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