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可是对于张士礼而言,不但不是收获的季节,而且是倒霉的事情接踵而来,使他难以想像,悲剧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开始了。
自从高荣丽去丹东医院检查出自己不能生育之后,脑海里想得就是给张士礼腾出地方,让他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媳妇给他们张家生个后代,免得他们张家断子绝孙。可是一想到死,心里就有些惧怕。她想死,心里还害怕死,这种矛盾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这样到晚上不但休息不好,而且脑神经衰弱的毛病就愈加厉害了,整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胡思瞎想,导致神魂颠倒、精神恍惚、两眼塌陷,搭眼一看比先前更消瘦了。
那是响应农业学大寨号召之后的第一个秋天,张士礼去大寨取经回来准备带领全县人民大干一番的时候,可是一走进家门看见妻子高荣丽嫂成那个样子的时候,在精神上学大寨的劲头就失去了一半,觉得是自己这一个月来不在家所致。
“荣丽,在我出去这一个月里,你自己在家怎么嫂成这个样子呢,难道是生病了吗?”张士礼看着妻子的样子心痛地问道。
“不是想你吗,老毛病犯了,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这不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啦!”高荣丽淡淡一笑回答道。“你现在看我这个样子变丑了,不招人稀罕了是不,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倒出地方来。”
“看你想到哪儿去了,咱俩都是老夫老妻了,俊了丑了这些都没关系,怎么着咱俩不都得在一块过日子呢。”张士礼关心地说:“荣丽,今儿个这么晚了,咱俩不能到医院去了,等明儿个我领你去医院检查检查,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不然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呢!再说,你说你那老毛病又犯了,以前不是也犯过吗,那也没瘦成这个样子啊!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现在这个样子,打个雷都能上天了,这样哪行啊。你不到医院去看看到底得了什么病,这样我出去工作能放心吗?”
“前几天大姐领我去医院检查了,除了那个老毛病之外没有别的病,你就放心好了,你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高荣丽微笑着看一眼丈夫说:“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想我了吗?”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要说不想那是假话,可是再想也没什么用啊,你不在我跟前,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忍耐啦。”张士礼说的都是心里话。
“现在我都徐娘半老了,还没给你们张家留个一男半女的,现在又瘦成这个样子了,跟你一块出门都给你丢脸,干脆咱俩离婚吧?”高荣丽说。
“怪不得你得了神经衰弱的毛病,看看你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消瘦吗?”张士礼不高兴地说:“能不能生孩子是咱俩的事情,兴许我有毛病呢。常言说养儿防老,那是旧社会的习俗,现在都新社会了,有共产党的领导,咱俩没有儿女到老了也会有人管的,你就别想那么多啦!”
这时,高荣丽有意带些试探的口吻说:“我俩没有孩子我从心里不甘心呐,到底毛病出在哪儿,是你的毛病还是我的毛病,咱俩明儿个一起到县医院检查检查,这样到时候我走了才能闭上眼睛啊,不然,我这一辈子活的稀里糊涂,不白在世上走一回了吗?”
“我以前不都跟你说过了吗,能不能给我留这个面子呢?”张士礼不高兴地说:“你要是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的话,能像现在这个样子吗?人这一辈子难得糊涂,越糊涂越好,越糊涂就越省去人间的烦恼,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不那么复杂啦。”
张士礼越是这么说,高荣丽心里越清楚俩人不能生育的事情,丈夫早就知道毛病出在自己的身上,心里就越觉得对不起丈夫,不理智的想法就越在心里作怪,因此,她每次到医院开回来的安眠药都没吃,积攒起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时间一晃到了深秋,各地的粮食作物基本上颗粒归仓了。要是往年,就要进入“猫冬”的季节了,可是,自从农业学大寨的号召之后,这个季节正是修梯田的大好时光,各个公社、大队掀起农业学大寨的高潮,开展修梯田大会战,在这种情况下,张士礼不可能呆在家里陪伴高荣丽,必须下去检查指导工作。
“人家丁书记为了响应农业学大寨的号召,亲自带人下去蹲点都好几天了,让你在家多陪了我几天,这是你对我的照顾,我心里领情,可是,到大寨那里实地考察的领导是你去的,你不下去检查指导工作,这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事情啊。”高荣丽苦笑着说:“士礼,你赶紧去吧,我自个儿在家没事,不要管我,你今儿个就下去蹲点吧,以后你就不用为我的事操心了,只要你把你自个儿的事做好,我就从心里往外高兴啦。”
“那你自个儿在家能照顾好自个儿吗?”张士礼不放心地问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挂念我,你就放心去吧!”高荣丽微笑着说。
“那我走了。”张士礼依恋不舍地说。
“去吧。”高荣丽将脸伸到丈夫的眼前,微笑着说:“士礼,你在走之前亲我几口,给我留个好念想。”
“都老妇老妻了,还像刚结婚那时候恋恋不舍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