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党代表的头颅从董家大院的大门上被游击队员弄回到游击大队之后,游击大队就停止了一切活动,大家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相互见面时说的话也少了许多。
于存江领着一些队员从山上砍了些木头,在训练场上搭起了灵棚,将党代表的头颅安放在里边,上边铺盖着党旗。
口子里的百姓得知党代表牺牲的消息之后,纷纷派代表到游击大队大本营瞻仰党代表的遗容,都为失去这样一位好朋友、贴心人和好带头人而潸然泪下。那些能工巧匠们看到自己从心里敬仰的党代表失去了躯体,自告奋勇地承担起给党代表造躯体的任务。他们用木头做成身体的躯干和四肢,并组合起来,再把党代表生前的衣装套上,然后将头颅和躯体连接起来,党代表生前的形象活灵活现地呈现在人们面前。那些成手的木匠们,从家里带来木板,精心做出一副在当地来说是相当讲究的棺材,让党代表安详躺在里边,来表达自己对党代表最崇敬的心愿,让他安息长眠在人们的心中……
“大队长回来啦……政委回来啦……”游击队员和乡亲们在悲痛中又兴奋起来了,纷纷围拢过来,并问长问短,特别是政委能重返游击大队,使更多的队员感到意外和惊喜,不时地上前打招呼,表示祝贺,有的干脆将他叫到一旁打听在狱中的情况。
于存江也跑了过来,向两位首长汇报准备工作的情况。
李春海听完了之后高兴地说:“太好啦,感谢乡亲们的鼎力相助。”
张士礼眼里含着热泪,一时找不出恰当的词语,只是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诚挚地谢谢大家啦!”
宗贵才、高长福和张宝发这三位看到这种场面,心里都酸楚楚的,说不清楚是喜悦还悲伤,或许二者兼有之。不管怎么说,三个人都在偷偷地揩着眼泪。
高长福提议说:“走,咱们先到灵棚前看看党代表去……”
“等等我,我的三个老伙计!”李春海父亲李长荣从人群中挤过来说道。
“是你呀,我的老伙计,我们又见面啦!”
宗贵才、高长福和张宝发三位老汉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上面这句话,并且四位老汉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游击大队里,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中又见上面了,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他们在两位游击大队首长的带领下,自觉地排成两队,有序地瞻仰党代表的遗容。
党代表大个子像睡觉一样,安详地躺在灵棚内的棺材里,若不是身上盖着的党旗和两边摆放着的花圈、花环的话,人们不会相信他已经离开了人间,离开了他亲手缔造的凤凰山游击大队,离开了那些以前跟他朝夕相处的游击队员,离开了那些爱戴他的乡亲们。
李春海和张士礼没有随着人群一走而过,而是站在灵棚前为党代表守灵,一直守到夜幕降临才被三位中队长拉了回去。
在往指挥部走的路上,李春海对张士礼说:“政委,你的文笔比我好,党代表的悼词由你来写,你看怎么样?”
“我写可以,由你来致悼词。”
“你写悼词,你致悼词,我主持。”
“这样也行。”
时间一晃就到了农历三月十五。这天早晨天气格外晴朗,游击队员和乡亲们胸戴白花,早早就来到游击大队的训练场,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队员们手持钢枪,庄严肃穆,乡亲们肃然其境,表示对党代表的沉痛哀思。党代表的灵柩安放在队伍的前头,四周由八名全副武装的队员守候着,严阵以待,仿佛敌人再敢动一下党代表的寒毛,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消灭掉。人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等待着首长致悼词。
李春海和张士礼左胸前佩戴着小白花,站在党代表灵柩前的台阶上。李春海向前走几步,往人海中看了几眼,行了军礼,然后把今天来参加大会知名人士的名单宣布完之后,声音有些低沉地说:“感谢以上各界人士、感谢乡亲们来参加党代表的追悼大会。下面请凤凰山游击大队政委张士礼同志致悼词。”
张士礼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前边,给大家行了军礼,完后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稿子,声音低沉地念起悼词来:
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游击队员们,今儿个是一个极其不平常的日子,我们在这里以无比沉痛的心情,来悼念中国**的优秀党员,中国人民的好儿子,凤凰山游击大队的缔造者党代表大个子同志。遗憾的是,至今他的真实姓名我们还无从知晓,可是,他在我们心中的伟大形象永不磨灭,他那宁死不屈和舍己为人的崇高精神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永远激励着我们奋发图强、勇往直前,永远激励我们跟我们的仇敌小鼻子血战到底。
党代表大个子于一九零五年出生在河南省一个偏僻的山村,从小给地主老财当牛做马,吃尽了人间的苦头,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由于家里欠地主老财的饥荒,父亲被活活逼死,即使这样,那个地主老财也不放过他的母亲,还将他的母亲凌辱蹂躏,母亲被逼无奈,撇下他含恨离开了人世。他当时悲痛欲绝,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