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骂得不是人,我骂得是我们家那条不懂人性的大黄狗。”高长福边说边做出一副要迎战的架式。
郑志强手急眼快,上前拦住瘦猴子高福田,说:“得啦得啦,都是乡里乡亲的,生什么气,气坏了身子骨怎么办。”等两个人的气稍微消了一些以后,他走到张英美跟前,仔细看了几眼张英美,感觉到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比古书上描写的“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女人还漂亮。因为古书上描写得实在太抽象了,抽象的让人很难想象出到底漂亮到什么程度,而眼前的她,比七仙女长得还漂亮,是世上少见的美女。此时此刻,他没有心情欣赏眼前这位姑娘的芳容,也不想看到她拒绝大队长的要求,否则,其后果不堪设想。他在想,不管她身心受到多大的耻辱,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报仇的机会。他对她用商量而又无可奈何的口吻说:“姑娘,你就委屈一些,跟着走吧,别无选择。不然的话,弄不好,你们三家子的人恐怕要遭横祸,弄好了,说不定你们三家子的人还能借上你的光呢,这个担子是轻是重就看你的表现啦!”
——就这样日本人给张英美带走了。
“我的苦命的孩子啊……还有我辛辛苦苦养得那头大肥猪啊……他们这帮该死的家伙也给赶走啦!”张宝发向游击大队的领导哭诉着说。
大个子听明白了,那个翻译官就是郑志强,但他不能跟大家说,这是党的绝密。于是,他劝张宝发说:“大叔,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光伤心没有用,要保住自个儿的身子骨要紧。这不,我们听到信后,跟你儿子士礼就急忙赶回来了。”
张士礼也劝父亲,说:“爸,我想英美不会出事的,只要人在,我们大家会想出办法给她救出来的,爸你放心好啦!”
在这个节骨眼上,高荣丽还在埋怨道:“英美她可也真是的,当时要是跟我一起出去躲一躲,哪会出这档子事呀!”
听到这话,张士礼瞪了妻子一眼,来气地说:“打铁烤糊裤子,看不出来个好赖火候,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说这些没有用的话。”
“行啦行啦,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都别说了,让咱爸心里安静一会儿不行吗?”张迎春也来气地说。
为了打破这种局面,大个子说:“事已至此,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不要谈这些了。”于是,他将话题拉回到主题上,并分析说:“小鼻子这次来,很显然是奔着英美来的,如果她不在的话,事情可能就要闹大了。再者说,小鼻子想借助来抓英美的机会,趁机打探一下三家子是否有游击大队的人,如果有的话,小鼻子觉得游击大队肯定会跟他们真枪实弹地较量不可,我们可不能像李家沟护村队那样以卵击石啊,那样做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通过这两次事件的对比,我们要吸取一个教训:要么就一举消灭小鼻子,要么就不捅这个马蜂窝,免得百姓受牵连。”
这时,高长福也赶来了,一进屋就安慰张宝发说:“老亲家,咱们摊上了这种事实属无奈,那些小鼻子不是好斗的家伙,那帮家伙比地主老财还要难斗——老亲家,你忘了,当年英美出了那档子事的时候,我们三家人到董家算账,没进去大门,到城里衙门打官司,结果怎么样,不用我说,你是清楚的。咱们是穷苦人出身,势力单薄,那帮狗日的就想欺负咱们,摊上了这事,只能打掉门牙往自个儿的肚子里咽呐!这年月,这世道,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看看周围的人,有些新面孔,但没有问是干什么来的。他双手抓住张宝发的右手,看着老泪纵横的老亲家的脸,心里愈加痛楚,于是又劝道:“我说老亲家,你不要担忧,看昨儿个的情形,英美没有大碍,小鼻子不会把他害死的,不过,看样子那个膀大腰圆的小鼻子头头是看咱们英美姑娘长得漂亮,想让英美陪他寻欢做乐罢了。小鼻子大都那个德性,猪狗不如。”他说到这儿“咳”了一声,然后接着说:“我看这事坏就坏在那个瘦猴子高福田这个王八犊子身上,你想想,如果这个瘦猴子不在小鼻子面前说英美这孩子长得如何如何漂亮,那个膀大腰圆的小鼻子头头怎么会知道英美这个人呢?事情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也只能听天由命啦!老亲家,不是我劝你,我知道劝了皮儿劝不了瓤儿,但我还是要说,你不能过度悲伤,这个仇我们早晚是要报的,只是个时间问题。老亲家,你千万要想得开,千万要保住自个儿的身子骨啊!”
张宝发在大家的劝说下,再加上高长福的这一番话,心境平稳了许多,于是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没有开口说话。
高荣丽说:“我爸他说得对,这个仇一定要报,只是个时间问题。”她看了一眼大个子和丈夫,完后目光又转向张宝发脸上,继续说:“爸,游击大队不是来人了吗,你的儿子士礼不是也回来了吗,他们是会替你老人家报上这个仇的。”
“说的对,大叔,你放心好啦,这个仇我们游击大队一定替您老人家报上,我代表游击大队全体队员向您老人家打保票,一定报上这个仇。”大个子看到张宝发的心情比刚开始好多了,于是就表达了自己坚定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