呗,何必拐弯抹角呢,害得我废了不少脑筋。”说完,高荣丽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身体贴在丈夫的后背,之后双手搂住丈夫的脖子,隆起的前胸贴在丈夫的头上。此时,张士礼确实忘记了左胳膊上还有伤,站起来一转身,双手用力搂住妻子,结果用力过猛,伤口抻坏了,“哎呀”一声松了手,龇牙咧嘴,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她心痛地摩挲着丈夫的伤口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后悔地说:“都怪我……疼得厉害吗?”
张士礼忍着疼痛强装笑脸说:“不算疼,没事,不算疼……你不用担心。”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刚才那个样子……也不能害得你遭这份罪。”高荣丽一边道歉一边轻轻地抚摸着丈夫的伤处。过了一会儿,她用手轻轻地揩去他额头上的汗珠,并看着他的脸低声说:“现在还疼吗?”
“比刚才好多了。”张士礼微笑着说。
从表情上看,张士礼比方才平静多子,高荣丽提醒说:“以后可要注意,千万不能再抻着了,抻坏了不光是自个儿遭罪,伤口还不愿好呢!”
张士礼微笑着点点头,表示今后注意就是了。
高荣丽看着丈夫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并把话转入到正题上,说:“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儿个我就抽时间回家一趟,提醒我爸做我那些哥哥弟弟们的思想工作,我爸肯定跟那天晚上说的一样,支持他们哥六个参加游击大队。你想想,他老人家性格开朗,思想也不那么保守,前儿个晚上他在咱们家喝酒时,就特别赞同你参加游击大队,我想他老人家回去不能不宣传这方面的东西,今儿个我再回去敲敲边鼓,让咱爸在旁边再加把火……我想,这事从自家做起准能成。”
就在这时,张宝发走了进来,说:“士礼,你大姐和你大姐夫来了。”
张士礼和高荣丽跟着张宝发来到了东屋,一见面张迎春就关心地问弟弟,说:“士礼,伤口还疼吗?”
张士礼看着大姐笑了笑说:“现在不疼了,就是感觉有一点发胀。”
“现在不疼了,要那么说昨儿个夜里疼得厉害啦?”
“半夜时,有那么一段时间疼得挺厉害,其它时间没觉得怎么疼。”
张迎春瞥一眼高荣丽,然后对弟弟笑着说:“看看你,都出去一个来月了,回来时不加小心还被狼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不要紧,不光是你自个儿遭罪,害得我们大家也心里不安,同时苦了弟妹不说,还耽误了我们张家抱孙子的大事,这责任就在士礼你身上了,这事可不能怪弟妹呀!”
张迎春的话刚一说完,在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不过笑得方式各有不同。张宝发在这些孩子面前听到这话心里高兴,但只能在心里笑,不能在脸上表露出来。宗福田只是微微一笑,不细心的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在笑还是在哭,只能看见他用袖头偷偷揩掉笑出来的眼泪。
自从宗福田走进这个屋里到现在,一直没开口说话,只是在看到张士礼时点头一笑,算是见面说话了。他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遇到什么事情都铭记在心中,往往表现在实际行动上,不愿意用语言表达,感情也不易外露——这可能是心理学上所说的内向性格吧!可他的妻子张迎春跟他的性格迥异,有什么事情既默默记在心里,又表现在行动上,更表现在那张嘴上,仿佛不说出来心里就像堵着一块什么硬东西似的难受。虽说这两口子的性格迥然不同,但相处的相当和睦,结婚这么些年来,从未因为什么事情拌过嘴,就是红脸的时候也很少见到——这可能是夫妻性格互补的结果吧?为此,宗贵才经常在乡亲们面前夸奖儿子和儿媳妇。就是宗贵才不夸奖的话,三家子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暗暗佩服宗贵才一家人的和睦,因此在人们心目中被树立为家庭和睦的典范,自然也受到人们的敬慕了。前天晚上他们俩口子踏着大雪回家后,孩子宗春刚已经在爷爷宗贵才的东屋炕上睡着了,只好抱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放被子熄灯睡觉了……张迎春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心里始终挂念着弟弟的伤口,一是在这大冬天里,怕给弟弟伤口冻坏,二是弟弟伤的不是个正地方,肯定会耽误夫妻间的那点事;她盼望高荣丽能早一点怀上孕,生个大胖下子,给张家传宗接代,了却父亲他老人家那个心愿,不然,她不会今天吃过早饭抱着孩子又赶到了娘家。
张迎春摸着弟弟的伤口处,说:“伤得这么厉害,千万不能干重活,不然抻坏了伤口,这寒冬数九的,冻坏了伤口不愿意好。”她转过身来对张宝发说:“爸,家里有什么体力活你就言语一声,叫福田过来帮着干,千万不能让弟弟去干了……”
“有什么活,我可以……可以帮老爷干,帮舅舅干。”宗春刚被爸爸放到炕上后,一直聚精会神地鼓捣着以前宗福田给儿子做得尜尜儿,谁走进这个屋子里他根本没注意,不知为什么刚才母亲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冒出了上边这句话。
宗春刚的话刚一说完,便引起全屋子里的人大笑起来,因此,大家谈话的焦点难免要落在这个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