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了,每天训练时不用受灰尘的气了,坏事是给训练带来不便的条件。”等到于存江走后,他对张士礼说:“天有不测风云呐,早晨还清空万里,现在倒下起大雪来。政委,这样的天气你还能回去吗?我看在等两天吧?”
“能。”张士礼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但能,而且坚决完成党代表交给的任务。”
为了完成党代表交给的任务,张士礼迎着大雪走出了游击大队大本营的山口,呼啸的东北风比大本营里的风还大,鹅毛般的雪片仍旧漫天飞舞。像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实属罕见,使得在外行走的人喘不过气来。他走了一段平坦的路后,正走到老爷岭南侧那段崎岖山路的底部,由于走得太急,浑身是汗,嗓子眼也冒了烟,确实是走累了。正巧路旁有一条小河,潺潺的流水声传到他的耳边,于是他顺着声音找到了那条小河。小河不算宽,一步就能跨过去。小河两边冻一层厚厚的冰。他试着用脚踹两下,冰没有塌落,他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弯腰蹲下,然后用两手扒拉扒拉水面上的漂浮物,两手合拢,捧一捧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之后自言自语地说:“这水真解渴……”接下来他又按照开始的样子喝几口……可能是水凉,再加上刚才走得那一身汗消了许多,感到浑身有些寒冷,习惯地抿了抿身上穿得小夹袄……心想:“要是听老婆的话就好了,穿上她做得那件新棉袄就不会挨这个冻了……现在挨冷受冻能怪别人吗?”他自己暗暗笑道:“没出息,自个儿离家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想起老婆来了呢!”他站起来,无意识地往前看看,结果使他大吃一惊:“啊,狼!”
那是一只母狼,长得样子很像一只大狗,毛色青黄,两只耳朵支愣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肚皮松弛地耷拉到雪地上,身上的毛被寒风吹得此起彼落,前肢顶端和肩胛骨明显突起,显得瘦骨嶙峋——看起来是长期饥饿所致。它本来想到这条小河边喝几口水,暂时充饥一下肚子,没料到碰见一个“猎物”,尽管比自己大,可饥肠辘辘的它就顾不了这么多了。还没等张士礼反应过来,它就冲了过来,一口咬住他的左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张士礼看情况不妙,马上挺起身子,右手扯住狼的左耳朵,身体略微向左一转,紧接着就踹它一脚,尽管自己的左胳膊掉了一块肉,却把那只狼踹到一边去了。那只狼向后趔趄几步,臀部坐在雪地里,两肢前腿支撑在地上,两眼直瞪瞪怒视着前边这个“猎物”,嘴还不时咀嚼着刚才从他左胳膊撕下去的那块肉,连那些棉絮都甜甜地吞进了肚子里。由于他方才用力过猛,向后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不知让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也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在刹那间又站了起来。他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狼,一边想着对策。那只狼如饥似渴地扑了过来,张士礼敏捷向右一闪……这样折腾了几个回合以后,那只瘦弱的狼已经精疲力竭了,他也气喘吁吁,浑身出了不少冷汗,但脑子清醒得很。那只狼又坐在雪地上,两眼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也在想着它的办法……
此时,张士礼心里明白,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凶多吉少。以前他听一些老年人跟他讲过,“张三”最抗打得地方就是头,最不经打得地方就是腿。他想趁机找到个棒子把那只狼的腿打断……狼可能是歇过来了,发起第二轮攻击,向他凶猛地扑过来,他一闪身躲过去了,但被一根小碗口粗的木棒绊倒了……没等那只狼再扑过来,他敏捷地抓起那根小碗口粗的木棒爬了起来,拼命向那只狼的身上打去,那只狼一看情况不妙,想躲闪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几棒子打下去之后,将那只狼的腿打断了……看到这种情况,他深深叹了几口粗气,抹了几把脸上的汗珠子,心里暗暗庆幸自己逃脱了一场劫难。他怕没彻底打死那只狼,用力举起手中的棒子,劈头盖脑又打了一阵子,尽管这样,可他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他蹲下来仔细察看,察看那只狼确实停止了呼吸,但两只眼睛瞪得锃亮,着实像活着一样吓人——他再次做了验证,这时才放心地松了最后一口气。
刚才那阵子与那只狼激烈搏斗,对张士礼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他全身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左胳膊被那只狼咬得伤口根本没感觉出疼痛。现在不然了,他感到胳膊疼痛难忍,于是咬着牙用力扯开袖子一看,鲜血还不断往外淌,幸好没伤到筋骨。他用牙咬着夹袄里子,右手配合用力撕下一条里子布来,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将伤口包扎好,再次看看那只死去的狼,心里有些后怕,于是振作一下精神,自然自语地说:“该死的狼……真是耗子舔猫屁股——找屎(死)。”接着转身向三家子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