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曲曲弯弯,坡度很大,确实难走,可对李长荣来说是轻车熟路。他没休息,一口气走到了训练场边,将手中拎着的篮子放到地上,目不转睛地欣赏起游击队员们训练来。在他眼里队员们五人一组十人一伙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着实吸引人。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他在想:“如果自个儿晚出生二十年,比这些小伙子大十岁八岁也罢,跟他们一样,肯定要参加游击大队,跟这帮小伙子一起训练,可能还要跟他们较量一番,说不定他们还不是自个儿的对手呢!可现在不行了,毕竟年龄不饶人呐!”他想起训练场从前的样子,在这山里还算是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段,除了杂草丛生和几棵小松树外,再就是裸露的黄沙,有时野鸡兔子在里面跑都能清晰可见。游击大队刚开始平整这块土地时,他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还以为来年种庄稼呢!便对大个子说:“党代表,这土质种什么也长不起来,到了秋天只能收一些秆子喂老牛,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大个子笑着说:“大叔,我们不是在这平整土地种庄稼的,是日后游击大队的训练场。”对于训练场这个名词,李长荣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根本不明白是干什么用的,但也不好再追根究底问下去,只是装作明白的样子点点头。现在他明白了,利用这场地训练,确实能增强队员们的体魄,到时候上了战场,跟小鼻子较量起来,一定能起作用。
“李大爷,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游击大队通信员小李从指挥部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李长荣站在训练场边,于是急忙跑过来笑着问道。
“哦,是小李啊!”李长荣将目光移到通讯员小李身上,然后笑着说:“看着大家训练的劲头这样足,我的心里也有些痒痒了。”
“党代表说过了,现在的训练是初级阶段,只是强化身体素质,以后等武器弹药多了,还要真枪实弹训练。”小李有意提高声音说:“要想打垮小鼻子,非得有真功夫不可。”
“说得好,说得好,听了你这句话后,让人心里特别舒坦。”李长荣笑了笑说。“别说打小鼻子得有真功夫,就是干其他方面的工作也要真功夫,有了真功夫让人刮目相看。就拿我们干庄稼活来说吧,身体壮实又肯卖力的人,再从中悟出一些窍门来,莳弄起庄稼来就得心应手,一个人就能顶上几个人,这是同样的理儿。我举的例子不一定恰当,反正大概其就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让队员们练出真本事,打起小鼻子来就得心应手。”其实,小李也很难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李长荣要想表达出来的具体意思。他拎起放在地上的篮子说:“李大爷,我知道你老人家又想儿子啦!走,大队长和党代表他们正好在指挥部里,我领你去看他们。”
到了游击大队指挥部里,几个人相互寒暄几句后,李长荣把此次来的目的讲了一遍,大个子听了之后特别高兴,并说:“太好了,我们还想派于存江回去动员那些适龄青年到游击大队里来呢,现在看来不用去啦。大叔,你为游击大队的创建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在这里我代表党和穷苦百姓谢谢你老人家啦。”
“别介,我老汉可没那么大能耐,这些都是党代表你宣传教育的结果,如果你不到我们这疙瘩来,我老头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大家组织到一起。”李长荣无意中看到那张破旧的办公桌旁斜歪靠着几支三八大盖,于是说:“党代表,你确实有本事,能带领一些队员到古城里小鼻子的枪支弹药库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回那么多家伙,这在以前我们做梦也不敢想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这些家伙,就是说出龙叫唤来我都不会相信。怨不得那帮小青年现在要主动参加游击大队,主要是这些家伙吸引了他们。咱们这些泥腿子要想跟小鼻子斗争,缺这些家伙那是不成的,有了这些家伙,咱们的腰杆子就硬实多了,不愁打不垮小鼻子。”
“大叔,你说得对,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就是这个道理。”大个子微微一笑说。
“对了,咱们光说话了,我给你们带来两只熟鸡,在入山口文亮和德强这两个小伙子各吃了一只大腿,剩下的你们就把它吃掉吧。你们在山里的条件不好,恐怕嘴上沾点油性都难。”李长荣打开篮子盖,将篮子送到他们跟前说:”快拿出来,一人分几块吃了吧,待会儿我走的时候还得把篮子拿回去,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们带几只来,不能让你们在这山里总这样沾不到油性啊!”
大个子不好意思地说:“大叔啊,你老养几只鸡也不容易,剩下那些鸡留着自个儿吃吧,不用惦记着我们了。”
“党代表,这你就见外了,你们的身子骨比我老头子的身子骨金贵,你们身上的担子重,要想把咱们凤凰山一带的小鼻子打垮,非你们不成。”李长荣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再说了,我养了那么多只鸡,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杀一只,可你们想吃就困难了。”
“既然我爸已经拿来了,咱们就吃吧,”坐在旁边一直没吱声的李春海终于开口说话了。“总不能让我爸再拿回去吧?”
“你们先吃一些,剩下的中午给大家熬点汤喝,还能补补身子骨呢!”李长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