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产妇也已经没有了力气，昏睡了过去，再这样下去，恐怕产妇和孩子都保不住。
“难……产……”产婆颤抖地跪在地上说道。
司马睿听了这话心一沉，然后大声道：“太医，太医，快点进来。”
一帮太医也进来，看到眼前的状况，查探了一下之后也纷纷通通地跪在了地上。
这样的情况确实可能是没有办法了，再这样下去，会一尸两命，而且已经出现了渗血的状况，搞不好会雪崩，到时候孩子和大人都救不了。
若是寻常的情况，他们可能就如实说了，可是面前这位是当今皇上宠到心尖上的女人，孩子也是皇上唯一的孩子，舍取都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到底怎么样了？”司马睿焦急地问道。
“回……皇……”太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开口，却不敢说实话。
“说。”司马睿脸色阴沉地说道。
太医赶紧回答道：“娘娘是头一胎，又是胎位不正，所以难产。这种情况下，若是情况好，大概大人小孩能够保住一个，如果情况不好，可能……”剩下的话他们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一尸两命，这几个字说出来，恐怕会搭上他们一干人的性命。
司马睿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怎么会这样？生个孩子竟然面对如此凶险的境地，如果早知是这个模样，他一定不会让她生孩子，可惜早已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然而在孩子和慕思言两个之间选一个，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选择，两个都是他舍了命都要保护的人，如何能够残忍地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
“朕不管，朕要你们大人小孩都保住，若是保不住，你们就跟着陪葬。”
“这……”跪在地上的太医迟疑了一下。
“这什么这，快点……”司马睿怒道。
“是。”太医惊吓地回答道，然后拍拍慕思言的脸，“娘娘，醒醒，您不能再这样睡下去。”
慕思言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茫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还在生孩子。
“娘娘，再使一下劲。”太医和产婆说道。
慕思言咬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然而却传来了一阵惊呼。
“不好了，大出血。”产婆说道。
司马睿看着床上涌出来的一滩一滩的血，只觉得这些血都宁愿是自己流出来的，自己能够替她痛。甚至如果可以自己生孩子，甚至想代替她生孩子。
“快止血啊！”司马睿焦虑担忧地对着太医怒吼道。
“皇上，得快点作出一个抉择啊！是保大人还是孩子，再耽搁下去，都会保不住的，就是神仙也回天乏力。”太医催促道。
作出一个抉择？大人和孩子之间选一个，这样残忍的抉择，怎么能够叫他来做呢？
如果能够抉择，可不可以选择用他的性命代替她和孩子。
司马睿嘴唇紧抿，这个答案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的，就感觉自己的心被捅了无数刀一样，而且比这个更加痛，当初自己在牢中受伤快要死了的时候都觉得没有这样痛。
“孩子。”
答案终于说出口，然而这个答案却不是司马睿说出口的，而是慕思言。
慕思言虚弱地看着太医坚定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生个孩子会这样凶险，可能她实在是高估了这古代的医疗条件了，失笑出声，所以古代才会有那么多的产妇生孩子死了的吧！若是在现代，应该就不会因为生个孩子就挂掉了。
这个抉择，对于司马睿来说，让他做这个决定的确是很残忍，那么就让她来做这个决定吧！
“好。”太医说道。
“不……”司马睿惊呼道。
然而慕思言伸出了她的手，抚摸着司马睿的脸，手心之中的汗水都黏在了他的脸上，可是谁也没有觉得不对，甚至有种真实触摸的温暖。
“你要好好照顾宝儿。”慕思言说道。虽然宝儿在自己的肚子之中整天都闹腾，虽然宝儿似乎喜欢爹爹胜过喜欢她，虽然宝儿不太听她的话，虽然她说过等宝儿生下了要好好教训宝儿。
然而出于天生的母性光辉，出于天然的对于孩子的爱，更何况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之中呆了九个多月，九个多月的母子缘分虽然短，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一块肉，毕竟是她和司马睿的爱情结晶，毕竟是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所以，面对这样的抉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宝儿。
“言儿，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这样残忍，不要……”司马睿亲昵地呼唤着慕思言，内心深处最软弱的那根弦被触动了，失去过她几次，每一次失而复得的之后的感情便更为强烈。这一次，她居然就要这样舍弃了他，一时之间他泪流满面。
不能，不能，她不能这样离开他。若是她离开了他，他索性也就随她而去了，不是她说过的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生世世，生死相随。
“真是一群没用的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