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之地,千里之郭,依山势、顺落天而建,山高水远
东出关门,前行百十里,黄沙漠漠,戈壁纵横,凌乱的沙石和枯黄的野草将这里装点得清冷死寂!
那里曾经是喋血漂橹的战场,王与王争锋,军与军搏命,千百年来不知道多少伏尸埋没,多少傲骨战死,滚滚黄沙泛着苍白——那其中混着百万将士的骨粉,朝阳升起漫漫砂砾折射着刺眼的猩红——那是从血河中冲刷过的岩石,而今岩石岩石风华,散落一地,但那血色却再也无褪去。
这是一片死地,白天这里阳光依旧浑噩,宛若幽冥,晚上阴风骤起,没有多大却是刺骨的寒!风声猎猎,虽不刺耳却脑后莫名的森然!
旅人,没有人愿意驻足
战友,更是没有,无论是敌是友,马革裹尸都随着黄沙一并覆没。铁打的营盘,散了,烂帆浮动;流水的兵,亡了,身首异处,亡魂不归。
只有那夜宿的行者,毫无惧色,坐在寒风呼啸的戈壁,缓缓地颂着超度的经文,默默聆听着寒风诉说的一个个热血而悲怆的故事,感同身受,行者枉然,默默走到枯草的根边拾起那片残破的帆布,上面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殷红绽绽,不知溅了多少将士的血与泪,血是为国,泪是为家。
仿佛晦暗的天空中出现一幅幅画卷,乡野的村前,隐藏在深山之中,山上青幽幽的麦苗,山腰一座窄小的院落,古槐雪白的花朵零落漫漫飘洒,纷纷花雨下一身着粗布的女子,面容贤惠,膝下孩童站立,相互扶持,望着山路的尽头。。
渐渐地画面消失,融汇在阴暗的苍穹。。
行者辞行,对着四海荒漠合十一礼,黄沙卷地,行者渐渐消失在无边的黄沙。身后一深一浅的脚印,被黄沙遮蔽,仿佛没人来过,一同被埋没的还有那块被行者压在石下的帆布,那不是战衣,曾经那是众人誓死守卫的军旗,上面承载着每个人的誓言,记录着军营的点点滴滴。
曲终人散,红尘作古,这是一片死地,再也走不出去,明月虽姣却映不到家人的音容,大雁南飞,却无法捎去说不尽的思念。千言万语,绕指情仇,皆随着岁月,渐渐风化,化作历史的尘埃。。
渐渐,风止了,云破了。。东方破晓,霞光万道,漫漫黄沙,一片血染山河。
再向前群山相逐,莺飞草长,溪水潺潺,这也是曾经征战的过的地土,折戟尘沙,葱郁的古树上也有千疮百孔的痕迹,有些痕迹,时间也改变不了,但时间却可以淡化死亡,无法抹去伤痛,却在这片死地再现新生,就像那破地的青草,就如那刀光剑影的古树。。
它们一定知道很多,但他们选择了承认,而后遗忘,从死中升华,成就这片山野。。
再向前,一条条山脉纵地而起,宛若虬龙争相向着东方,生机盎然,却阻断了去路,像是天堑,又像是天涯,总之似乎是世界的尽头。。
突兀的崖壁突刺着,宛若吞噬的巨口,固若金汤,那是靖安的城墙,和山融为一体,雄关漫道,墙上也是伤痕累累,显然历经沧桑,这是先人的血与骨,用并不高大誓死捍卫的身躯守卫着这座关口,他们的尸骸就埋在城墙下,活着守家卫国,死了也要护佑子孙
虽然正值冬季寒风瑟瑟的冬季,纵外千里,踏雪无痕,但日出日落总是很多的靖安老者带着孩童站在城墙上观日
清晨,东方破晓,晨曦万道,金光洒满远方的天空,宛若青鸾出世,绽出举世的光芒。
黄昏,大漠孤烟千万里,残阳似血,寒霜古道的尽头,殷红的烈火烧塌苍穹。。
这是,靖安世代的习俗,和城下的寒骨一同观赏难得一见的日出,百万山川,百万山河,漫漫黄沙,穿过的东西越多,看到的便越旖旎瑰丽。。
与先烈作伴这是怀敬的最高之境。。
今日的靖安,不再如同往日般严寒凌冽,像是谁刻意编排连风声都被隐匿起来,阳光乍暖,这是静安难得的好天气,空静但不寂静,城内烟火飞上天空,连成一片,今日是靖安公主的诞辰,举国同庆!连城外的那些枯骨都仿佛安逸,将猎猎风声拂散,听着响彻云天的炮鸣。
晦暗的天空,阴暗的街巷,寒风沥沥,骨粉飞扬,在浑浊的幽光下翻扬燃尽。。
一身着斗笠的男子,转身俯视着亲手了结的那人,斗笠下是清秀的容颜,细细的墨眉微微紧皱,不是惧怕,而是想到了当年
仿佛一下回到了十年以前
“无趣!”
男子有些不耐烦的道,看着那具断了头颅的尸体缓缓漂浮,一动不动,他心里早就清楚
”祭人卷宗?远没有那么简单,十年前自己就亲眼见过,詹家老主的死是自己和姐姐永远抹不去的伤痛,不愿提及,因为时至今日依旧无法释怀
当年的王凌曾信誓旦旦的将其作为作为瑰宝,但自己却也没想到被那个所谓的仙门摆了一道,祭人卷宗修其功法一场简单,只要达成契约只要盏茶时间便可,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什么?”
三日食尸!三日之内必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