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永一叫大惊:“有这回事?”但随即又想,大儿子这一向总在他面前说二儿子的不是,他怀疑他是为了争夺会位而在生事,他将信将疑,最后对老大表示,说等他病情有所好转后由他亲自查实再行定论,同时也告诉他,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传出去对陶家的声誉影响太大,让他不要声张。
老大看到父亲的病情如此沉重,对老二的信任也有所动摇,并答应了等他病情好转就亲自去查,便不好再逼,暂时忍耐下来。然而老二的城府比他要深,自从他接掌会政以后,他也想到了老大肯定会与他来争,肯定会在父亲面前进他的谗言,因此他把服侍父亲的佣人都买通了,老大和赵氏大娘每次在陶永面前说些什么话,凡佣人听到了的都传给了老二。这次老大把女佣迸退接过药碗亲自给父亲喂药,那女佣便知道大少爷有要事要对老爷说,便在门外尖起耳朵偷听,把他们父子二人在里面说的话全都听到了,于是便当传声筒,把这事传给了二少爷。当时老二听了表面平静,心里却在大惊,他赏了女佣,随之便关起门思索起对策来。
老二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如果让父亲查实了,他不但会位不保,甚至还会受到族规和会规的严处。不过他也给自己打气,以前父亲对他是信任的,老大几次参他的不是父亲都没有被打动,这次的事虽然非同小可,但父亲尚未深信,现在父亲病成这个样子,十天半月是起不了床的,只要父亲不亲自去查,事情尚有转机。他想,这段时间他可以克制尽量不去那莫家女人的家,并让她把口风关紧,置田的事也缓办,把一切迹象都消失,在父亲床前如果他问起这事,自己则一口否定,并信誓旦旦的要求父亲派人去查,他已把手脚做干净,一切迹象都消失了,就是父亲真个派人去查也是不会有结果的,这样自己不就清白了?只是老大这张嘴是个麻烦,他是长子,又是大娘所生,对继承会位他有着说话的余地,他已把他做的好事掌握得清清楚楚,他得不到会位就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在父亲面前进言,甚至他还会去查他经管的账。老二算了一下,他给莫家女人的银钞前前后后加起来已有大洋三千好几,这女人对他风情万种,他在她那里特别**,虽然她曾受吴有才指使也在套他,但他太喜欢这女人,就是后来被套的这三千巨银实际他也甘愿,只是这些银钞都是从会上钱庄取来的,目前会上没有大的进账,也没有大的开销,这眼子都在那里空着,他还没有正式当会长,老大要去查他的账他无法阻拦,如果他把钱庄的出账和他过手的开销都查实了,只要把那空眼子告诉父亲,那他做的好事父亲不信也得信了,咋办?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闭嘴,也好消除他继承会位的拦路虎绊脚石,反之,他当不上会长,吴有才在他身上得不到什么,他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老二接着思虑,这嘴要怎样才能使他闭上呢?他想起了,他有一本专讲民间绝招的杂书,那是里面对养生、房事、星相、食物禁忌和医药救治等五花八门的绝招都有,其中有一招他看过后依然记得,那就是混用食物的配合禁忌与解救,也就是说两种食物性质相反相,分开吃是美味佳肴,是享受,混合起来一块吃就是毒物,就能丧命,这一招里面一共有十几种禁忌,什么脚鱼与苋菜合食则死,食空心菜解救;什么狗肉炖绿豆食后腹肿,煎甘草水解救;什么鸭肉与杨梅合食则死,吃奶妇乳汁解救等等。为了让老大闭嘴,现在他选择了牛肉与香附子合食则死这一项,因为牛肉在桃花营经常有卖的,也是人们经常食用的,香附子可以做调味的配料掺进去,虽然人们烹调一般不用它作配料,但不知利害关系的人会以为是和加桂皮八角一样,把香附子加进去也属正常。更重要的是这一项的解药是甘草煎水,甘草入百药起的是调和作用,故郎中开药方大都在最后要加上甘草,而甘草是甜的,老大却天生不吃甜的,只要事先熬上一缸甘草水拿来当茶喝,他与他同食以后他可以明明正正地喝解药,同样的食用同样的中毒,他可以死而复生,而他却只能去阴曹地府。他想,用这法子做了他,就是神仙也是查不出来的。
对策就这么定了,为了先行小试,老二走出陶府佯装去会上管事,买来牛肉和香附子,自己亲自下厨做了点,一食用果如绝招所说,半个时辰以后腹内便翻江倒海,只不过他食用不多,又马上服用解药方才无恙。
几天后,他把所要用的食物都准备好了,准备找机会出手。这时他又有些犹豫,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想还是先探探父亲的口风再说,如果父亲不提此事,说明他对他还是信任的,那么这事他还是先放下来,如果父亲问及这事了,那他必须当机立断,不能再心慈手软。于是他来到了父亲房里。
病榻上的父亲目视一方正在想着心事,余光里看到他来了便头一勾把脸沉了下来。老二有点发凉,但父亲不说他不能无事找事,便说些请安的话,问父亲病体如何,要不要另看医生。陶永到底还是问起了这事,他虎起脸,说:“你先别管我病体如何,你只回答我,你和那莫家女人是怎么回事?”老二早有心里准备,他镇定得像没事一般,说:“父亲又听到什么话了,可孩儿什么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