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真他妈的难吃!瞧这羊肉煮的,腥膻味能熏死一头大象!”再看押伯咄禄人的小山脚下,周虎赫从瓦罐里舀出一勺肉汤尝尝,赶紧吐出来。这没有盐,不加料的纯天然无公害羊肉汤,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美味,但是那些在寒风中挨冻一夜的伯咄禄妇孺们却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小木碗里盛着的是瑶池御宴般可口丰盛。
勃鲁巡视一圈他的族人,看着妇女孩子们小心翼翼地喝下半碗滚热的肉汤,然后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苍白的脸颊涂上一层潮红。属民们可怜的样子让他心如刀割,自责不已。
“勃鲁,外边的男人们有东西吃吗?”周虎赫擦擦嘴角,向走过来的勃鲁问道。
“啊----我没出去看,不过远瞧着像是支了锅,应该有吃的吧。”勃鲁有点不敢肯定,他迟疑的回答道。实际上古列延外边的那些伯咄禄男人们也确实有吃的----只不过少了点,差了点而已。亲族受害的合剌赤惕人遵从了族老们的吩咐,但却在执行中做了点手脚,对杀死他们亲人的罪犯,哪里会好吃好喝的供着。营外那么多人,仅有一只干瘦的老羊和两袋草籽草根。
“那就好,咱们走吧。”周虎赫也没深究,事实上他也明白其中必有猫腻,刚才问话时,旁边跟着的合剌赤惕看守人都脸色一变,心虚的低头左顾右视,足见这些人必然做了些手脚。
在回去的路上,勃鲁几经犹豫,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周虎赫大人,您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些卑微的俘虏这么好啊?”
说完,他惶恐地低下了头。
周虎赫一愣,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并非好心,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无谓的付出生命。任何一条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哪怕那人罪该万死。”
勃鲁迷惑的皱起眉头,他难以理解周虎赫的思维方式。
“嘿嘿,你们这些野人大概难以理解我的意思。简单说吧,在我看来狼吃羊是为了生存,无可厚非;羊为活命踢死了狼,同样值得欣赏,。草原不是中原,这儿没有法律、官府维护公平和秩序,在这里强者兼并、掠夺弱者便如狼和羊的关系一样,乃是长生天裁定的神圣法则。伯咄禄人劫掠合剌赤惕部落,虽然我视为不仁,但也会尊重这里的生存之道。”
“但是你们很不幸,因为你们的行为威胁了我的生命和安全。作为那只受害的羊,用自己锋利的犄角挑死恶狼强盗是我的天赋权利。为了生存我们互相厮杀,胜存败亡,谁也怨不得谁。”
“我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这一点胡沙尔虎应该最有体验,你看他到现在还对我充满怨愤。在一碗茶的功夫里,我亲手杀死超过二十个伯咄禄人。但是我却不会去做无谓的杀戮,就像吃饱的老虎不会主动伤害路人。你们屈服了,保护你们的生命就如那只吃饱的老虎不会伤害路人一样!”
“当然,如果那些死在我手之人的妻儿为了所谓的报仇雪恨,露出哪怕一丝杀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折断她们的脖子。”
周虎赫神情庄重地阐述他的主张,也不管勃鲁能否听懂那些奇腔怪调,自顾自的朗声说道。
他的感慨并不是凭空而发,身为一名特警,他见过太多太多打着高尚旗帜却行卑劣之事的狂徒,也曾为那些无故殉难者感到痛惜。
“大人,您对伯咄禄部的恩德勃鲁永远不会忘记。尽管我并不能理解您的话,但却能够从中听出你心底的仁厚慈悲。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大人不愧是天神的儿子。……以后大人若是有所差遣,勃鲁和伯咄禄部愿为驱使,万死不辞!”勃鲁信誓旦旦地表示他的忠心。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即便敏感的脑残流也不例外。战斗中周虎赫以压倒性优势粉碎了伯咄禄人的抵抗,使他们悲惨地沦为俘虏,这些人在摆脱恐惧后心生怨愤乃是必然。
但是别有用心的周虎赫巧妙利用了合剌赤惕部民的仇恨,把数百名俘虏交给他们控制,却又不完全剥夺伯咄禄人的反抗能力。这样的制衡使双方都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下,任何一方都把他视为自己的保护伞和后援。
此时,弱势地位的伯咄禄部更加需要保护,他们选择性的忘记了杀神周虎赫对自己同胞造成的伤害,却对这位怒目金刚的些微恩惠感激不已。勃鲁和许多他的族人们表现出的感恩就是这样产生的。
后世的心理学家把这种情感称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做人质情结,实乃绑匪之最爱。被绑架迫害的人在绑匪营造的危险氛围中,会因为施暴者的些许恩惠而对其产生强烈的信任和依赖感。就像一个一直对人很坏的家伙,突然有一次对你很好,你就会永远铭记这次经历。在极权**地区,这种把戏往往被广泛运用,譬如那个山高水丽的棒子国。
显然周虎赫的这次有心策划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初步获得了伯咄禄人的认同,为他实现返回中原的大业做好垫脚。可以肯定,只要后续工作顺利推进,收服伯咄禄部这些靺鞨蛮子指日可待。
周虎赫美滋滋地幻想着统帅两百个强壮野蛮人返回长城边关的情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