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昏迷只持续了十几秒,段承希迅速托起乔夜隐的上半身,动作熟练地用拇指指腹狠狠地掐上她的人中处。
幽幽转醒,一瞬间痛彻心扉,那种连着五脏六腑的疼痛弥漫到四肢百骸,让乔夜隐无法呼吸,眼前一阵阵发黑。
昏过去多好,死过去多好。
被段承希死死搂在怀里,这一刻,乔夜隐甚至连挣扎的**都没有。
祁明凉是她黑暗生活里唯一的一道光,唯一的一颗星辰。
如今,光黯淡,星坠落。
她低着头不发一言,相比于失去他的痛苦,身上的疼痛几乎不值得一提。
这种感情甚至远远超出男女之情,得知祁明凉要娶段书雯,她确实难过,心头发堵,但却是替他不值,不想他为了骆家的未来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而不是想要自己去占有他。
“你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硬生生将乔夜隐的思绪从恍惚拉回现实,她一惊,是啊!斯人已去,入土为安,可现在,祁明凉的尸体现在在哪?
“他……”
嘴唇嚅动几下,巨大的悲恸,竟令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不知道,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也许警方会带走,不过我猜,骆翀如果为了彻底避嫌,可能不会去管,起码明面上不会。”
但骆翀私底下会如何行动,段承希故意没有说出来。
乔夜隐一顿,她知道,他的话不全是欺骗:这次运货,消息封锁,外人并不知道详情。若是骆翀足够沉得住气,完全置身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证据指证这批货顺利的话会送到他的手里,。
祁明凉一死,死无对证,而睡狐即便再心思缜密,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相信,骆翀跟这五亿的货有关,他没有确切的证据。
“乔夜隐,你知道吗?我甚至一度以为,这次是骆翀为了搞死我,不惜自断手脚,特地用祁明凉的一条命,来换取他骆家的前途无忧呢。”
按在她肩头的手遽然收紧些,段承希的语气森然,带着一抹狠绝,不过,很快他就轻笑出声,那笑声说不出的恐怖。
“哈哈,可惜,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段承希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玩死?”
和他的洋洋得意不同,乔夜隐听完这番话,她本就惨白的脸色,此刻已经泛着死人般的青白。
是了,这才是问题所在,尽管她一再回避,可是依旧不能回避。
她不懂骆家的生意,更不清楚金三角的各类势力博弈,甚至从未有过社会生存的经验,可就连她这样的人都曾一度怀疑过祁明凉,骆翀又怎么会从来没有生疑过?!
他那样的人,本就谨慎得可怕,说不定,说不定上一次,骆翀就是顺水推舟地测试祁明凉的忠诚!
蓦地一怔,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乔夜隐细瘦的手指狠狠地抓住身下的床单,拼命遏制住心底的疯狂呐喊。
不,她不信,骆翀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呵呵,究竟是不是,你心里有数的,不是吗?”
轻轻托起她的下颌,段承希用手指摩挲着她冰冷细滑的肌肤,一点点凑近她的唇。
当然,他不是想要吻她。
“我再想,还有一件事,要不要告诉你呢……”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带着铃兰香气若有似无,乔夜隐下意识扭头,立即察觉到一丝痛楚——他紧紧扼着她,同她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她像是一条脱水了的鱼,又像是一朵已经凋零的花儿,任他百般凌|辱,亦是不动分毫。
“你说。”
乔夜隐只觉得自己此刻什么都不怕了,不畏生,不惧死,更遑论是段承希说的几句话。
甚至,她也跟着笑起来,泛白的嘴唇儿抿起好看的弧度,一点点上翘,露出唇边笑涡。
段承希皱眉,沉吟片刻还是决意在她的伤口上狠狠撒一把盐,以泄心头之愤。
“这些年,你一直被人下了药,那个人我猜,除了骆翀或者祁明凉,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选。不论那个药是为了什么?现在的你,几乎不能怀孕。”
他的薄唇一起一合,缓缓说出最残忍的真相。
乔夜隐明显愣住,然后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轻轻滑落,溅落到段承希的手背上。
明明那温度并不烫人,可他还是飞快地缩回了手,一脸狐疑地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她确实在哭,但是,也在笑。
太奇异了,一个人居然可以同时哭和笑,这让段承希也有些懵住了。
“你,出去。”
乔夜隐从牙关里挤出三个字,然后就死死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