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忙点头,涂妈妈出来见两姐妹说得亲热,就数落四姑娘:“太太请了两回,姑娘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让您见客呢。”
四姑娘就笑道:“就来,不是表哥在,不方便么?”
涂妈妈端了点心又进去了,四姑娘就对阿九道:“小九,对不起。”
阿九莫明地看她:“是小十啦,大哥才还跟我絮叨,说我没把小十受欺负的事告诉他,训了我一回,我怎么知道啊,我是看见樱桃打小十来着,可是我骂了樱桃了啊,后来她应该就不敢打了才对啊,大哥说小十又挨打了,我抓着他要看伤口,那倔孩子又死活不肯,哎哎,你说,我对他可比你还好呢,他怎么能给你看,就不给我看呢?……”
正罗嗦,涂妈妈过来把她提溜了进去。
这样的四姑娘,真让阿九舍不得离开,也不知道她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人,若也是大家世族,豪门贵户,就她这性子,怎么跟屋里的小妾和通房斗,怎么和婆婆妯娌斗,大太太和大少爷都把她保护得太严实了,将来还真的会吃亏,可是,如果四姑娘也变得和三姑娘一样虚假做作,或者如大少爷这般心机深沉,手段阴狠,自己又还会喜欢吗?
想起大少爷,阿九一阵头痛,还有谁会像他这般,深情款款,放下身段和面子做着表面讨好你,实际让你心里别扭难受的事呢?
老七今天肯定受了不少白眼,以他的性子,若不是为了两个儿女,又怎么肯来林家,又怎么会去正堂见那些个眼睛长大天上的贵夫人们?不是自讨没脸么?
人就是贫穷,也要穷得有志气,而老七一直是个有志气的,只是没遇到好婆娘罢了。
偏厅里,阿十正偎在桂花嫂的怀里吃着油炸薯块,咯嘣咯嘣地咬得正香。
渣宰落在衣襟上,桂花嫂就细心地帮他拍着,老七坐在绣凳上看着阿十母子,屋里气氛看着很温馨,阿九在门边站了一会子,才抬脚走了进去。
“妹子!”老七最先看到阿九,眼里全是喜悦。
“爹爹,路这么远,天又冷,你们怎么来了?”阿九笑着把掉上的点心向老七推了推。
“是大少爷……哦,应该说是咱们的女婿派管家接咱们来的,说是让咱们在林家过年呢。”桂花嫂眼睛亮亮地看着四周精美的摆件说道。
“路上可晕车了?怎么也不穿厚实一点,每年送回去的银子可别又输了。”阿九也跟着偎进桂花嫂怀里,细细地看着桂花嫂的脸,三年不见,桂花嫂并不见老,比起过去反而更细皮嫩肉了。
桂花嫂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尴尬来,小声咕哝:“娘就打点小牌,也没怎么赌了,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变好过了么?还成了布政使大人正经的儿媳妇,你可不知道,杨家屯的人可羡慕你娘我了,都说我好本事,养了个好闺女。”
“爹,大少爷真的给了您婚书么?以前不是说没立那些的吗?”阿九正要问这事,就偏过头来对老七道。
老七目光烱烱地看着阿九:“小九,你过得好吗?”
阿九就觉得鼻子一酸,老七实在,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却敏感而精明,一双眼睛锐利得很,怕是看出自己心中并不痛快了。
“怎么过得不好?太太和几位姑娘都很疼我,大少爷也很好,爹,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只是突然听说婚书一事,有些奇怪罢了。”
老七看阿九不像是在安慰他,就咧嘴笑道:“小九过得好,爹就放心了,。婚书是大少爷让管家带到杨家屯的,爹也请里正大人念过后,爹才按的手印,爹来就是想看看你和小十,如今知道你们在林家过得都好,爹也就不牵挂了,爹和你娘不在府里过年,明儿就走。”
老七边说边把婚书递给阿九,阿九接过来细细读了一遍,看婚书上写着的女方名字是杨玖,不收眉头一皱,问老七:“爹,我是排行老九的,那您那个时候可给我取过大名?不会就是杨玖吧、”那也太偷懒了些。
“哪里是杨玖啊,是杨玫,我们那地儿,都叫小名惯了的,妹子不到十岁不上户头,就没有大名。”
“那我的大名应该是杨玫,而不是杨玖?”阿九的眼里终于露出了丝喜色。
“是杨玫,这上头写的是啥啊?杨玖还是杨玫,可莫写错了,让咱们空欢喜一场呢。”桂花嫂要抢婚书,阿九把手一收道:“反正杨玖杨玫都是我,没什么区别,管他写的是谁的名字。”
桂花嫂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喜滋滋地吃着桌上的点心,喷得碎沫子四贱:“也是,原本你爹是怎么也不肯拿婚书的,可是大管家说大少爷对你很好,写的信上就叫的岳父岳母呢,你爹看他是真心对你好,就同意了,小九,爹和娘不求别的,就希望你们姐儿两能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生活,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归宿,大少爷又是那样有本事的人,那我们就放心了,来一趟也不容易,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趟,晚上咱们一家四口就好好团团圆圆地吃顿饭吧。”
“婚书我就收起来了,你们拿着也没用。”阿九就对老七道,回头看屋外侍立着的小丫头:“杏儿,去禀了太太,就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