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四姑娘也是个冲脾气,阿九还真庆幸自己穿了冬梅的旧衣服过来,就凭这件衣服,她就把府里几位姑娘的性子摸了个大概,大姑娘沉稳,二姑娘头脑简单又冲动,偏还在故作聪明,三姑娘最深沉,而且机智过人,四姑娘骄傲又直率,只是一个早上,她就在心里打了个腹稿,盘算着以后与这几位姐妹的相处方式。
四姑娘的话处处透着居高临下,二姑娘的脸都发白了,正要再反唇相讥,三姑娘就握了二姑娘的手,向大太太和二太太行礼告退。
大姑娘似乎到现在才发现阿九的额头上有伤,“小九,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件事情,怕是昨儿晚上大家就都清楚了吧,大姑娘之所以到这个时候挑起来问,还不是想要对付二房,其实伤不是很重,不过阿九早上故意用热毛巾多搓了几下,让那伤变得更红更紫了些,就是想要报复三少爷,可如今二房一直在对自己示好,她可不甘心被人一直拿着当抢使。
阿九于是老实垂头不说话,只看着自己的脚尖。
三少爷正给大太太行礼,那恭下的腰就立即僵直起来,二太太的眉眼微蹙了蹙,却并没有说什么。
大太太就微眯了眼看着阿九,屋里一时就静默了下来,气氛有点紧张。
阿九感觉有些压抑,但她不能说什么,大姑娘一副要为自己出气的样子,如果说是自己摔的,那大姑娘肯定会不高兴;如果照直说,听说三姨娘是二太太的人,那等于就得罪了二房……
三少爷憋红了脸,似乎受不了屋里的紧张气氛,一昴下巴道:“是我昨晚不小心绊着她了。”
他尽管声音有些紧张,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一股子破罐破摔的味道,阿九就拿眼尾瞟他,只见十岁的少年伢子眼睛红红的,微带了一丝痛楚和不甘,她突然明白,其实在这样的府弟里,这样的身份下,以他这烈火般的个性只怕也过得也不怎么开心吧。
二太太妩媚的眉眼就有些发冷,冷声道:“思敏,你也太不懂事了些,让你代大少爷迎新,你竟然……”说到此处便叹了口气,又严厉道:“到外面去跪一个时辰。”
林思敏脖子一拧,直起身子就往外走,大太太却出奇的和颜悦色:“思敏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喜服又长又繁锁,不小心绊着也是有的,算了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林思敏眼里有了湿意,他回头又向大太太行了一礼,道谢后,再退了出去。
二太太脸上没有半点被驳了面子的不豫,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大太太道:“还是姐姐心慈,思敏这孩子越发的跳脱了,总要管管才是的,三姨娘那性子又怎么管得住他?我的话,他又不肯听,倒是很敬重姐姐呢,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不轻不重的马屁并没有让大太太有半点笑颜,她疲倦地挥了挥手,几位姑娘并二太太便鱼贯着退出了正堂,阿九知道自己不能与姑娘们相比,仍垂手立在正堂里。
“昨晚睡得可好?”大太太对阿九的老实乖巧还算满意,端了茶慢慢喝了一口后问道。
“回太太的话,小九还是第一次睡这么软和的床。”阿九的声音清脆微甜。
大太太的嘴角就带了笑意,七岁的乡下妹里,在家里都是睡的稻草垫的床吧,哪里睡过这般柔软的棉絮床?
“和冬梅两个住在一起,还习惯吗?”
一旁的冬梅听了便提了一口气看着阿九。
“冬梅姐姐待我很好。”阿九老实地回道:“姐姐还拿了她的衣服送给我。”
就是身上这身了,还惹得二房非议了一早上,小妹哩怕是一句也没听出来吧,所以这当口还当成一件好事来给冬梅表功,乡里妹子单纯得可爱,虽然村了些,但好过简单,也好,但愿借着她这分鲜活气和大命格,真能把捷儿的病冲好了才好。
想到大少爷林思捷的病,大太太心中一阵悲恸,若不是那年,大老爷在她怀孕的当口抬了二太太进门,还抬了她平妻之位,自己又怎么会怒急攻心,忧郁成疾,导致捷儿胎里就不足,落下病根?
如今养了十几年,病没养好,身子却越发的孱弱,若是他就这么去了,自己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大丫头和四丫头将来又要靠谁?思聪?思敏?隔了一层肚皮,又怎么比得上亲生?
只是简单的问了两句话后,大太太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阿九尴尬地立在一旁,悄悄地撩了大太太两眼,见大太太眼底蕴着深深的忧伤,心下对她的那点子不满又消散了一些,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太太应该是很担心大少爷的病吧,古人又重男轻女,大房只得这么一个独苗,若出了问题,大太太就算腰缠万贯,照样在林家立不住脚。
“辰时三刻了,太太,我想去看看大少爷。”阿九大着胆子说道。
大太太听得怔了怔,回过神来脸上就有了笑容:“你倒是比我还心急呢。”语气里就透着亲近了,年纪虽小,到底还是知道捷儿是她的夫君,一进门就知道要关心捷儿了。
“冬梅就拨给你了,樱桃,你带大少奶奶去见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