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儿!”薛素湮伸手一把抓过床上,昊儿刚刚垂下的右手,看着他满身早已结痂的伤口,和此刻苍白得沒了半分血色的憔悴容颜,却是含泪失声。
“湮儿姐姐!”再次听得这声熟悉的叫喊,看着面前仍是一身白色衣袂,恍若仙女下凡的薛素湮,昊儿神情恍惚,喃喃开口道,恍若回到初见那日,仍在睡梦中被病痛折磨的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如母亲般温暖轻柔的呼唤,那声音是如此的温暖,直抵心底,以至于让他至今无法忘怀,瞬间便再次安定下來。
“昊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昊儿如今,恍若回到最初的纯真眸眼,薛素湮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早已千苍百孔的伤口,到最后,开口说出的,却只有这样一句话。
听得此语,原本以为薛素湮接下來定会厉声质问的昊儿,蓦地就这么定在了那里,许久无语,片刻后,突然,他的神色再次变得激动起來,刚刚如孩童般澄澈的双眸,此刻却早已变得狰狞起來。
“咳咳......湮儿姐姐,如今,你可恨我,你一定恨透了我,对不对!”昊儿的嘴角突然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自嘲的大声冷笑道,笑到最后,眼中却已有了泪水,声音也已沙哑得说不出话來,整个身子不顾一切的拼命挣扎着,却终是无力坐起身來。
“昊儿,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薛素湮见昊儿脸上的神色越來越痛苦,整个身子也因为这一刻的挣扎,不少地方再次磨出血來,她心疼的含泪上前紧紧箍住了他激动不已的身子,将他整个人扶着靠在枕头上平躺了下來,这才缓缓松开他的双手。
站起身來,转身看着窗外透过來的几缕明亮的光线,许久,薛素湮才再次看着床上的昊儿,缓缓道:“其实,南宫大哥他,他很久前,便已发现了你的异常,知道你一直心怀怨恨,他一直都努力的想要帮你化解,却到最后,终是沒有让你看开一切!”
“南宫大哥!”听得这话,昊儿再次震惊的沙哑开口。
“是的,都怪我不好,其实那日我被南宫大哥救醒之后,看到你沒在,就该留心的!”忆起往事,薛素湮心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自责之意,只是一切都已无法再回头了。
“只是那时,我一心都记挂着南宫大哥的安危,心里早已容不下其他一切,直到那日,安葬南宫大哥离去后,我无意中翻开他生前的札记,看到他写到的关于你的那些记录,我才想起,你那时已不在他身侧,可惜,终是为时已晚!”
“七月初三,到今日为止,我已教完了昊儿南宫家传的暗器全部的基本功,便让昊儿自己在接下來的几日,勤加练习,昊儿原本就天资聪颖,自从跟我定局在这和深山中后,更是每日勤加练习,我心甚慰,然而,下午,看着眼前,仍在忘我的练着暗器手法的昊儿,我心中却渐渐的升起一丝忧虑。
只见昊儿正拿起手中的一把银针,对准小溪中,数条正悠闲的往來游摆的鱼儿,目光专注,手疾的,将手中的那把银针瞬间全数抛了下去,不过片刻,河中,或是岸上,瞬间便浮满了无数死去的鱼儿。
我心中不忍,再也忍不住,喝止昊儿道:“昊儿,快停下來!”
“南宫大哥,你看我全都击中了,百发百中耶,我的暗器手法是不是比之前已经进步很多了,!”昊儿丝毫沒有瞧见我眼中的不忍和不悦之色,仍是一脸得意的回头冲我笑道,等待我的赞赏。
“那你也不用一下子杀死这么多条活鱼吧!我不是说过让你用稻草人练习吗?”我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已有些愤怒。
“稻草人是死的,我将來要面对的敌人是活的,如何能一样啊!再说了,不就是多死了几条鱼吗?有什么要紧的,晚上,我们把它们都做了吃了就是!”昊儿沒想到我会为了这点小事骂他,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丢下这话,便气冲冲的离去了。
我原本以为,昊儿如今跟着我每日勤奋习武,乃是因为得知了之前湮儿坠崖的消息,为了有一日能自保,也为了报仇,不想,今日才知,他对生死竟是如此的淡漠,若是他日,他真的习武有成,会不会不惜性命,拼死去找刘靖云报仇呢?又或者,若是将來,他会不会因为满心的仇恨,把每个人都视若仇敌呢?”
昊儿静静的翻阅着胸前,薛素湮递过的,早已泛黄的南宫羽的手札,许久,才抬起头來,看着面前的薛素湮,眼中神色再次变得冰冷,一字一句逼问道:“原來,南宫大哥心里就是如此看我的,那你呢?湮儿姐姐,你是否也后悔当初把我救出红叶山庄呢?”
“昊儿!”薛素湮收起手中的信笺,看着面前早已变得陌生的昊儿,不自觉的从心中生出一丝寒意,为什么?为什么你如今变得如此的可怕,到底是我当初不该救你,还是我不该在上鼎剑阁之后,就把你丢下给靖云大哥,再也不管。
“哼,原來,你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湮儿姐姐,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当我是亲弟弟,却为何,如今你可以宽恕刘靖云那个伪君子对你做的一切伤害,却又始终对我耿耿于怀,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为了报仇,为了替当初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