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南宫羽便专心的在书房给薛素湮雕刻那个新的人偶。薛素湮也不时去书房摆弄下那些人偶,向他请教些问题,好看的小说:。但是看到南宫羽那般专注的神情,她也不便打扰,便自己一个人在北苑闲逛。
虽然北苑比较僻静,但是房屋也并不算少。薛素湮四处闲逛着,好在这里没多少丫鬟仆人,倒也安静,她也毋需担心被人认出。绕过面前的客房,却意外的发现,在远处,北苑最里间的僻静角落里有一个开满淡红色杏花的小庭院,薛素湮好奇的走了过去。
只见满园盛开的杏花,艳态娇姿,繁花丽色,仿佛是点点胭脂在春风中摇曳。薛素湮径直踏上脚下的石阶,坐到了那个被四周飞舞的杏花包围的秋千上,用力的蹬着双脚,整个身子顿时在空中飞荡起来。少女脸上浮现一抹幸福的笑靥,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
“夫人?”杏园外,一身素衣的小柳惊呼起来,瞪大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秋千架上,无数落红飞舞中,来回荡漾的白色身影。怎么可能?杏园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了,更何况,未经大少爷的允许,从没有人敢擅自踏入啊!
少女的惊呼惊醒了书房内正全神贯注的雕刻着手中的少女雕像的白衣少年。南宫羽不由分说的推着轮椅径直驶向了杏园。远处,杏花疏影里,一袭白衣的身影是那么的真切,以至于连他都怀疑,娘亲真的回来了吗?
“大少爷?”一脸疑惑的小柳刚刚准备说话,却见轮椅上的白衣少年将中指放于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不再多说,悄然退下。
南宫羽的整个人终于再次融入到了眼前一片纷飞的白色花瓣中,当然也看清楚了那坐在秋千架上的人影。是的,她不是娘亲,只是,只是他自己太过想念那个画中的白衣女子了。
南宫羽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薛素湮已经轻轻的从秋千架上走了下来,径直推开了杏林深处的那间木门。眼见白衣少女的身影就要隐没于远处的木门内,南宫羽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上终于有了怒意。那是他从不肯让别人踏入的领地,哪怕,哪怕那个人是薛素湮!
推开木门,眼前的一切都让薛素湮有一种温馨宁谧的感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对,就是那日晨起时,她看到和煦的阳光下,一袭白衣的南宫羽时有过的。还有此刻,看着墙上白衣女子的画像,都让她的那种印象得以加深。
可是,吸引她的,或者说,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放在墙角的那架古筝。
记得从她六岁读小学起,每日吃过晚饭,她必做的一件事,就是乖乖的带起坚硬的指甲坐到那个只有21根琴弦的古琴前老老实实的呆上一个小时。因为她从小的苦练,在她五年级时,便已经轻轻松松获得了古筝十级的证书,更是因此,参加了不少的校内外演出活动。
再次端坐古琴前,她至今还记得,那个永远留在脑海中的画面:每个周日下午,听着楼下小朋友们踢毽子,跳绳的欢快笑声,而她却只能哭着鼻子,不情愿的拨弄着面前一根根生硬的琴弦。身后站着的,是一脸严厉,拿着鸡毛掸子的妈妈。
如今,再次拨弄起熟悉的琴弦,却已是物是人非。
夕阳河边走 举目望苍穹
渺渺炊烟飘来了思乡愁
......
纤指熟练的在琴弦上舞动着,一曲《望乡 》在薛素湮的泪流满面中弹唱了出来。当初,面对父母的一再苦口婆心,她曾发誓此生都绝不再碰琴弦。可如今,远在千年之外的遥远空间里,她终于闭着眼睛都能熟练的弹出任何动听的琴曲时,当初回荡在耳边的谆谆教诲却再也不在了。
一曲未了,薛素湮早已泣不成声。门口,原本是满心愤怒的南宫羽却在听到那声情并茂的琴曲和歌声时,愣在了那里。她终究不是娘亲,可是,可为什么却也一样让他觉得揪心,让他在看到此刻少女脸上的泪滴时,有同样心痛的感觉?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住了,却也都沉默无语,其他书友正在看:。只因为,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伤感之色。
“你,你也会弹古琴?”
“这,这里是你娘亲的居所?”
许久,几乎同时,两人打破尴尬问出了声,可是,才发话,却发现彼此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再次,相对无言。
“你,你能再为我弹奏一曲吗?”许久,就在薛素湮心中仍是难过,惴惴不安,不知如何开口时,轮椅上的白衣少年却再度开口了。
“你想听什么?”薛素湮再次坐回到古筝前,脸上的泪滴早已被她全部拭去。她此刻的心境,他不会懂的。
“《蒹葭》”南宫羽看着墙上女子的画像,许久才道。这只曲子,是娘亲在世时,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杏林之时,娘亲经常弹给爹爹听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纵然薛素湮不知如何吟唱,却也还是能吟诵这首诗经中,传诵千古的诗文的。记起大学时,在那次校际联谊比赛上,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