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掌班雨化田就站在毛有俊身后,挺直身体保持冷酷和沉默。
自从铁山城开始残酷的攻城战,这个太监没有对毛有俊的指挥提出过意见,甚至连话都很少说。尽管身为监军,专掌功罪,赏罚的稽核,地位应该和毛有俊平起平坐,但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好像是这个铁山城都司的跟班。
不过现在的铁山城军民可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太监,这一个月的血战里,只要出现险情,东江军将士就会看到毛有俊和雨化田带兵驰援的身影。
毛有俊和雨化田的旁边,有数个解放军穿越者保镖,手持枪械保持一定距离。
血腥气已经被低温冲淡不少,但围观了一个月的解放军的穿越者们依然无法适应,在和平年代里的军人,只有在模拟环境里才能稍微感受一点战争的气息。
但无论怎么逼真的战争模拟,都有一样东西无法复原,那就是死亡。
穿越者在这场守城战的首要目的,不是作为战斗人员参战,而是近乎冷酷的记录这血腥的一切。没有好莱坞大片的特效,最真实的战争。
数辆塞门刀车作为一道防线,太过单薄了,在炸开城墙后建奴精锐白甲重步兵的冲击下,几度遇险。甚至在后续建奴不顾性命带着火药引爆下,原本围堵得就不怎么严密塞门刀车就被炸开了三四辆。
毛有俊立刻指挥东江军用长近十米的两三个拒马摞起来把塞门刀车炸出的缺口堵上去,接着用丈二长枪隔着拒马空隙往外刺,与狂热的建奴进攻部队展开殊死搏斗。而鸟铳和弩机从缺口两边城墙上打,羊头石这时候也顾不上节约,没命的往下扔。
缺口处十几米有几座民居,也有几批东江军士兵站在屋顶拿着鸟铳在射击支援。
但马上被建奴携带黑火药炸药包第二次攻击再次炸开缺口,东江军一时找不到可以堵住缺口的东西。
而后金蓄谋已久的总攻开始了。
和持长兵器的东江军守军不同,为了防护弹丸和弩箭,建奴的攻城士兵多持刀盾,在攀爬缺口城砖组成斜坡时候牙齿咬着刀背,一手举着圆盾护住全身,猫着腰,另一手和两足并用矫健的朝缺口涌去。
从城墙高处向下看,建奴攻城队伍闪烁着金属光泽盾牌挤在这一狭窄地带,缓慢向前移动,就像是某种有鳞凶猛巨兽在爬行。
城外不远处的后金弓箭手发狂似的对城墙上守军进行压制,许多东江军守军士兵只要稍微一露头就被狙击,箭术准确刁钻,这些人看来不像是普通的货色。
攀爬的队伍一到被炸开的几架塞门刀车缺口,立刻手持刀柄,面目狰狞的发出怒吼,用盾牌护住前胸,用最快的速度狂奔而去厮杀。
“杀——!!!”
“鸟铳队!射击!”
毛有俊一声令下,站在民房屋顶的东江军鸟铳手齐射。
砰砰砰——!!!
噼里啪啦——
弹丸箭矢密集击打盾牌发出声音,光是听一下就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效果并不佳,只有两三个腿部中弹倒地,其余的继续冲锋。
鸟铳队打了一排枪,接过下面递上来装好弹药的枪,把打完的枪扔给屋下的袍泽,然后屋下士兵开始装弹。
“大明长生军在此!”
只见缺口处数十名战士手持长枪堵住那些后金部队的去路,这是毛文龙说服黄石给毛有俊留下的长生军老兵。作为铁山城里最强的预备队,他们没有参与前面的守城战。
进攻的建奴瞳孔收缩,行动为之一滞,这是后金军的老对手,建奴八旗里没吃过长生军亏的没几个。
然而骄狂的建奴马上又恶狠狠的冲上去,和严阵以待的长枪兵迎头大撞,兵刃相格,刀枪入肉。
“这地方窄了点,地也不平,不好摆阵列啊。”站在城墙上的解放军穿越者用摄像机拍摄,评价道。
“几位锦衣卫兄弟,让一下,我们还要打仗呢。”正拿着弩箭射击的东江军一位士兵不满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拍摄人员尴尬的陪笑。
全铁山城的百姓也被发动起来,然后这场战斗里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奇景,雨化田和解放军穿越者敲着锣在这座新城大街小巷里吆喝动员。在城内百姓的帮助下,装满沙土的麻袋,房梁、门板、木床、柜子、桌子、椅子如同蚂蚁搬家一样被运到城墙缺口,然后就被前线士兵抛到缺口拒马处,守城的东江军一边打一边堵。
战斗进入白热化,后金士兵如海浪一般一波波死在那个缺口处把地面垫高,塞门刀车的一排排尖刺也挂满尸体,以至于到后来进攻部队只要踩着那些死尸,就能轻易翻过障碍到城内厮杀。
惨烈的白刃厮杀,让手持摄像机拍摄的解放军穿越者手都开始抖了。
炸开城墙只半天功夫,就造成交战双方都无法承受的伤亡数字。
入夜时分,建奴终于散去,东江军欢呼雀跃的同时,也终于能喘口气。毛有俊和雨化田马上抓紧时间组织人手修建临时城墙。
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