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妃从书包拿出纸巾,男孩刚要拿被她挡开了。亭妃要帮他擦掉下来的泪。
忽然觉得这也是种纪念,比初吻更有意义的纪念。
然而这一小小的举动,换来的是希雨更大的崩溃,他的泪掉不停。
那一刻亭妃明白了,为什么杨希雨很少来自己家,希雨是多么怕母亲在自己家中,低三下四的下人模样。
工作轻松,赚的也多,但只要不看见那副模样,就是份好工作。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一灯如豆下,陈亭妃说。
“我没生你的气。”
“可我也觉得是我不好。”
“第一次听到说是你不好。”
“因为你也是第一次哭嘛。”
杨希雨傻傻的笑起,深吸一口气略有颤抖。
“这是哪儿呀?”
“我怎么知道,问你啊,跟着你来的。”
“迷路了。”
“刚知道哦。”
“找找车站。”
“别找车站了,再往前走。”
“越走越不认识。”
“管他呢。”
陈亭妃跳上他的背,像往常一样搂着他的脖子。
不久后女孩伸出手捂住希雨的眼睛,黑暗中希雨原地大了好几个转,只听背上的陈亭妃笑的很开心。
缓缓的她靠近男孩耳畔,在他耳边轻轻的问:
“告诉你,你喜欢我吗?”
暑假到来,美妙无暇的暑假。这对小情侣一睁开眼就想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他们总在九点十分的“一光之隔”马路上见面,风雨无阻。
而后两人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牵着手到处走,晃遍宁北市每个陌生的街角巷弄,晃累了便寻找面店或饭馆。
时间久了两人还想出了一种“记忆读取”的闲逛方式,所谓“记忆读取”,就是今天走到A地,在A地乘车回家,那第二天再乘同样的车回来A地,从那儿再继续前进。
这样就可巧妙的避免晃重复的路。
一切都显得新奇,仿佛只要抓着对方的手,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天堂。
有时候天实在太热,亭妃就会问母亲要更多的钱,和希雨一起去游泳池。两人都不会游泳,但女性似乎天生就有游泳天赋,怪不得老说“女人如水”呢。
透明的泳池穹顶映照出碧蓝的天空,让人联想到无暇的青春。
亭妃喜欢听希雨说“爱我”,老在耳边问同样的问题,问一万次也不厌。
而有的时候亭妃会觉得肚子不舒服,过去这种时候她都会找母亲肖蔓,肖蔓会煮红豆汤给她喝。
可有了希雨后,来月经时陈亭妃就故意瞒着妈妈,跑到一光之隔的决明巷找男友。
七月底的一天,时过八点已经很晚了,是一个凉爽的夏夜,但这晚树上的蝉都像商量好似的集体哑音。
按“记忆读取”的方法,他们已来到宁北市的边缘郊区,一条河由身边流过,不宽的公路上另一边是茂密绿化林。
空气中有雨的味道,夜空上的云像被人吹起的泡沫般翻滚。
陈亭妃有点害怕,贴的希雨很近。这条偏僻的路前后没有别人,远远的微光苍白的照亮脚下的路。
“老公你心跳的好快。”亭妃摸着说。
“抱着一个行李箱走路,怎么会不快。”
“你说我是行李箱!”
“奇怪,为什么你都长不胖呢?摸起来好瘦。”
“遗传啊,我妈是模特,一直瘦,所以我也吃不胖。”
“哦…要下雨了。”
“是呀,好可怕。”
“你这语气哪里怕了?”
“是真的有点怕,这是哪里呀,没人也没车,都怪你想出什么记忆读取,越走越远,现在没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