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王大为慢慢的将老贺的出租车停在路边,接过后排男人递过来的车钱,冲他笑笑:“雨大,慢点走。”
那已经是那年春节后的初八的下班时分了,从昨天开始就下起雨来,雨下的真的很大,哗哗啦啦的从天而降,在东风爱丽舍的车顶篷撞击着,愉快的变成晶莹的水珠,溅到前挡风玻璃形成一层水雾,左右摇摆的雨刮器就将春雨中的峡州市朦朦胧胧的显现出来,鳞次栉比新建的楼房和破烂陈旧的低矮瓦房相映成趣,蜿蜒伸展的东山郁郁葱葱的树丛边不时可以见到被挖掘机剥开的大片裸露的黄土,雨水冲刷之下,路边就有了些浑浊的水流。一个熟识的商人朋告诉他,不仅是在峡州,全国都是如此,到处都变成了建筑工地,到处都是房地产开发,目的只有一个:种房子。
天气不好,他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今天一直在下雨,坐车的人就很多,收入也就不错。老贺今天带着衰弱的妻子回医院复查,他就在给他代班。王大为已经经常这样干了,反正他如今无拘无束、也没有人管,组织的结论一直没有出来,电力公司除了定期给他发放基本工资以外,对他是否报到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见省心,反倒落得清静,他就时常给老贺帮忙跑跑车。下雨天的生意真好,简直就是应接不暇、几乎没有喘息之机,今天的包份钱和燃气费早就挣回来了,再跑几趟,就可以帮老贺挣到一张红色大钞了。
一阵高兴,王大为打开了收音机,一个名人在电台里介绍宜昌石头的那本很流行的《红肥绿瘦》,他从来不看流行小说,但他们家里有不少人爱看。他把频率跳到了交通音乐台,听听孙晓倩那富有磁性的歌声在车内盘旋,自己又点了一支红金龙香烟。
透过雨幕,他注意到前面公交站台前等车的人群中有一个高个子的女子,穿警服、打花伞、长发飘飘、削肩、细腰,他认出了是那个除夕晚到过他家里的冰美人钱凤柔,苗条而漂亮的美女亭亭玉立,还是很引人注意的。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车开了过去,按了一下喇叭。
钱凤柔从车窗外明显已经看见了他,却根本没有理会他,还是那么高傲的仰着头,脸部表情依然那么冷漠。王大为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踩下了油门,转动着方向盘,叼着烟想加速离去。就在这时,他看了一下后视镜,冰美人却显然改变了主意,已经收起那把花伞,在雨中款款的走了过来。
“你好。”王大为好奇的望着钱凤柔坐在副驾驶位。几天没见,女警依然还是那么冷艳动人,他很喜欢她那前额飘动的刘海,微微卷起、柔柔的、显得很飘逸:“刚才不是瞧不起我们的士司机吗?钱警官怎么又决定乘坐我的车了呢?”
“520,这个车牌是人家贺哥的车?别考验我的记忆力!现在开车,送我到下面的东山派出所。”她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反正帮人家开车,你就得勤奋干活、人家还有定额的!再说我就是坐也是白坐,反正你别想收到我的钱!”
“不给钱你还敢打的?这也太霸道了?我是不是应该拨打110?”王大为在愉快的叫屈:“钱警官,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会也过时了?就是警察打车也得照表付费?”
“滚!”钱凤柔说得很干脆,这个字和接下来的称呼就成了她的口头禅:“你这个流氓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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