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姨在楼上。”王大为回到车上,在后车箱里找到了一顶标有“长城旅游”字样的长舌遮阳帽,还在驾驶台的箱子里摸到了一副李玉如的大框太阳镜,给老爷子装扮整齐以后,端详了一番,自己也笑了:“老爷子,这下可有点不伦不类了。”
老爷子顺从的听从他的指挥,顺从的和他一起并肩走进了饭店的大厅,顺从的听着他一边乱七八糟的讲着恭王府的建筑,一边跟着他一起走上楼去。但当他走进202室,看见静静地站在房里的田姨的时候,拘谨的老爷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大步走过去,一句话也不说,就将那位名高位尊的田姨一把搂进怀里,沉默寡言的田姨也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像一个小妇人似的很温顺的依偎在瘦瘦的老爷子的怀中,居然抽泣的哭了起来。田姨扬起头,一点也没感觉到还有外人站在一边望着她,就急急的将自己颤抖的嘴唇贴在了老爷子激动万分的脸颊上。
“两位有话慢慢说。”王大为很喜欢老爷子的直截了当,也喜欢田姨的真情流露,他将老爷子和田姨一起推进了卧室,关上门的时候,还告诉他们:“时间还早着呢,放心,我就在外面看电视。”
他将电视频道调到体育台,正是欧洲足球冠军杯的一场实况录像。他给自己泡了一杯绿茶,用的是宾馆的茶包,茶味淡淡的,有一股香味,然后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将那包中南海香烟也拿了出来,抽出一支,点燃了,深深的吸上一口,能够依稀听见卧室里传出老爷子急促的喘息声和田姨压抑的呻吟,还有含糊不清的低语。他笑了笑,用遥控器把电视机的音量逐渐增大,直到完全置身于那龙腾虎跃的绿茵场上,看台上的欢呼和喧哗震耳欲聋,他就兴高采烈的开始看球了。
他被老爷子从电视里的足球场上叫回来的时候,正是罗纳尔迪尼奥正站在罚球点上准备罚球的时候。王大为眨了一下眼睛,定了定神,才看见老爷子和田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惊讶的发现不到一个小时的幽会,田姨似乎变得漂亮了许多、年轻了许多,连腰身似乎也轻盈了许多,她的脸上也戴着一副太阳镜,但片刻欢娱后的红晕还在脸上浮动,笑脸盈盈的;老爷子换了一套新装,很笔挺的培罗蒙西服,显得精神了许多、愉快了许多。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如果不是看见两人真实感情的流露,到这个时候,两人衣着整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好啊。”他笑了起来:“老爷子,这可是鸟枪换炮了。”
“今天运气好,白捡的。”老爷子笑眯眯的,显得有些疲惫,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田姨给买的。”
“小朋友。”田姨抿着嘴也在笑着:“你说如何?”
“不错。”他点着头,说着自己的点评:“老爷子腰杆笔挺、肩膀又宽、是穿西装的衣服架子,当然那是除了军装以外。颜色也很好,深灰,和田姨的浅灰相映成辉。证明田姨挺有眼光的。”
“小朋友一语道破天机,眼光也不错!”田姨脸红红的,温柔的望了老爷子一眼:“我告诉你一个从未有人知道的秘密。我其实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他了,其中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一直没有再联系。可是我一直想和你的这位老爷子再见一次面,可是总是事与愿违;就拿这几年来说,我给他写过十五张纸条,等了他二十二次,只有这次他奇迹般的出现了,原本我以为又是一次泡影,都快要绝望了,所以我得谢谢你这个小朋友。”
他清楚地意识到田姨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说出了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这个秘密揭示了两个不同的人那段不为人知的已经久远的情感,也描绘了一种相互之间的默默倾慕和无望的守候,这个爱情**透露出田姨个人生活中的绝对情感,也就知道了老爷子在行动之前谨小慎微、犹豫再三、踟蹰不前的原因以及这次见面的来之不易。
“田姨。”他在为老爷子辩解:“其实,老爷子一直挺在乎您的。”
“是吗?”田姨很感兴趣的笑了笑,用那样温柔的眼睛望着他:“说说看,这样古板的家伙也知道在乎人?”
“我亲眼看见的。”他就把老爷子那天在凉亭里一个人默默书写的辛弃疾的那首《念奴娇》背给田姨听:“我知道田姨的文学功底,不需要我解释吧?其实我也希望能亲眼见见‘帘底纤纤月’的。”
“谢谢你。”田姨就当着他的面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老爷子不好意思的脸:“谢谢你这么多年来还记得我,我很喜欢的。”
“老爷子,我想起了一首词。”他念的是王沂孙的《眉妩》:“渐新痕悬柳,淡彩穿花,依约破旧。便有团圆意,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画眉未稳,料素蛾、犹带离恨。最堪爱、一曲银钩小,宝帘挂秋冷。”
“千古盈亏休问。叹慢磨玉斧,难补金镜。太液池犹在,凄凉处、何人重赋清景。故山夜永。试待他、窥户端正。看云外山河,还老尽、桂花影。”老爷子接着把那首词念完了,咳嗽了一声:“小朋友,你挺会讨她喜欢的。”
“有什么不好的?‘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凄凉处,何人重赋清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