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诸人或多或少的都听过楼卓清的大名,相比于其兄长,楼卓清或许更为有名。他耿直,为人极为正义,而且历来从不向权贵折腰,办案时不讲什么大的原则,一切以结果为重。此人时而严肃、时而活泼,有时候方正的让人觉得有些冷酷,有时却又微笑暖如春风,性格多变,但却豪爽仗义,和荆世晨相比有太多相同的地方,但二人也有极大的不同。荆世晨历来都是严肃多一些,而楼卓清大多数时间却都是面带微笑,比如此时此刻。
知府张思成在听闻来人通报姓名之后,心下却也不由的一轻。虽然传闻中说楼卓清与楼舒砚兄弟二人的关系并不融洽,而且时有争吵发生,但毕竟血浓于水,尤其是在对待这件案子上,想来楼舒砚也很想彻查下去,作为刑部第一人,自己的妻弟一家被人残忍的杀害,复仇或许只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面子。朝臣之中,面子很重要,尤其是楼舒砚的背后还站着公子,这件事想要善了,恐怕很难。
但话又说回来,皇后自从上次吃了一次暗亏后,也没见有太大的动作,此刻突然发力,想必心中也早有准备。朝中两大巨头争斗,他们这些地方官夹在中间,委实不好做人。不管是得罪了谁他们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只不过对于张思成来说,内心中倒还是偏向于公子多一些,原因无他,只因他是先皇李天易的忠实支持者,而公子从某方面来说代表的就是先皇。
当然,张思成心中也不无疑惑。虽然表面上看来,皇后一派势力也是极大,而且朝中有不少人都是她的亲信,比如左相等等,但实际上,很多人心中其实也都明白,和先皇的势力相比,皇后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所以张思成不得不感到犹疑,现如今北疆正值魔族崛起,朝内朝外这段时日一直都在忙于出兵一事,皇后选择此刻挑起事端,无论怎么看都属不智——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唐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微小的事端其结果往往会被无限扩大,一点不起眼的小事,到头来却会成为影响朝政的大事。皇后一向以来虽然和先帝颇多争执,只不过也算得上是一位极明白事理的女人,她这样做,目的何在?
且不说张思成的疑虑,荆世晨与楼卓清两人辞别了知府大人之后,并肩走出了府衙。楼舒砚脸色却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沉声说道:“荆兄,对于此案,你怎么看?”
荆世晨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前在朝堂之上之所以拿言语来挤兑成先生,只是不想让他在这件事上面阻碍我,无论是成先生或者是张大人,可能他们心中早已认定此事的幕后主使便是皇后,但我在经过调查了死者一家之后,才发现事情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甚至这件事皇后也许并不知情。”
楼卓清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赏之色。其实他在来府衙之前也曾去了一趟现场,所得结论和荆世晨几乎一样。整个豫州城内都在流传荆世晨“神捕”之名,看来的确是名下无虚,自己能够与此人合作破案,想来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凶手虽然布置巧妙,似乎只是进行了一场普通的劫杀,只不过有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他们并不是非常在行,比如所用的武器。若我所料不错,这应该是狼族专属的军刺,这种东西放血极快,即便伤口并非要害,但若得不到及时治疗,很快便会因失血过多而亡;现场中还留有不少狼族特有的膻味,虽然血腥之气非常浓厚,只不过这种种族的味道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当然,疑点还不止这些,最为关键的是我竟然发现北疆大雪山上也曾有人来过现场,不知道是不是凶手一伙……”楼卓清有些疲惫的说道,语气中多少有些无奈。即便他是刑部楼舒砚的亲弟弟,但别说是他,就算是楼舒砚自己,在这种大事上也没有多少发言权。朝中正在紧急备战魔族,如果一旦此事让皇帝知道,还不定是个什么结果。
“其实只要想想动机便不难发现,皇后根本不可能是幕后主使。任何人在进行犯罪时都有其目的。有些是为了财,有些是为了报仇,有些是大势所逼不得不为,当然,也有一些心理变态之人没有什么理由和目的,但这种人毕竟很少。皇后虽然有些……嗯,不过她并不傻,相反,皇后非常聪明,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绝不会做出这种激怒天下人的事,北伐魔族迫在眉睫,皇后本身也是唐人,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并非皇后所为。那么这件事又是谁干的?其目的又是什么?其实也不难猜想,凶手做这件事无非就是想要挑拨皇后和公子之间的关系,再有便是阻止大唐出兵北伐,更深层次的东西我暂时还想不到,但我想凶手绝不仅仅是为了这两个目的。那么,做这件事谁的得益最大?当然是魔族,谁又在替魔族卖命?这才是我最为头疼的!”荆世晨也是叹了口气,他头脑极为冷静,瞬间便分析出了很多东西,只不过对于幕后真凶究竟是谁,他委实没什么头绪。按理说,狼族涉入其中,狼王一定脱不了干系,但公羊爵一直以来和大唐交好,数十年来中规中矩,即便是那些在唐人看来都有些不太合理的要求,公羊爵也是照办不误,这件事一旦捅了上去,结果如何谁都不知道。报还是不报?这是个大问题。
楼卓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