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明此人会武,只是一种习惯性的装饰。公子从出道始便佩戴这柄长剑,这些年来,此剑几乎都未出过鞘,而且在很多人看来,一个如此英俊而又文质彬彬之人,佩戴长剑也无外乎便是一种玩具,但今天,赫连勃江才意识到,这个玩具真的异常危险,要起命来也并不是很难。
公子一手执剑,一面缓步前行,赫连勃江脸色微沉,挥手间,士兵如流水般变换阵型,然后便冲着公子杀了过去。
公子挥剑,和那些传统的剑道高手不同,他的剑不刺,不砍,不削,而是砸,是拍,这柄薄如蝉翼的长剑拿在公子手中也像是轻的没有丝毫重量,但每一剑挥出,便有数人被击飞,他仅仅是用剑面来伤人,轻若鸿毛的长剑在他的尽情挥舞下便重逾千斤,那些被他击中的士兵胸腔会直接坍塌下去,然后口吐鲜血直直的摔出,再也站不起来。
数百人围攻一人,无论怎么看那一人都是弱者,是被屠杀的对象,但在此时此地,这种情况却是反了过来。公子方圆丈许之内,没有任何人是他的一合之敌,与其说这是战争,倒不如说是一场舞蹈——一场名为残酷的曼舞。
他的脚步移动的并不快,但倏前倏后,忽左忽右,每到一处,便如油锅中倒入了一瓢水,瞬间便会沸腾起来。事情发生的太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地面上已经躺下了不下一百具尸体,还有数十具将死未死的士兵正痛苦的翻滚。
公子依然一袭白衣,身上不染尘埃,别说是血,就连尘土也没沾上多少。人群静默,场间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那些受伤士兵的惨嚎声,活着的兵士眼神中已然露出恐惧,就连赫连勃江也是一样。
这个人太恐怖了,这不是人力所能够对付的——赫连勃江第一次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公子出名久矣,但他却并未见过这人的出手,传言中这个年轻人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是真正的万人敌,但作为一名疆场厮杀的将军,他压根就不信所谓万人敌,充其量此人的谋略过人,而世人多有夸大之处,只不过今天他才发现,传闻并未夸大,甚至将这人的能力说得有些低了。
赫连勃江是真正的职业军人,尽管对于此次剿杀公子一事他并不赞同,甚至激烈的反对过,只不过单于一旦下了命令,他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他武学也已进入大家之列,一柄龙泉枪真如龙蛇飞舞,死在他手下的将军和江湖高手数不胜数,但习惯了战阵厮杀,似这等单方面的屠戮,他从未经历过,就连听也没听说过。
看着公子持剑而立,他心中冰冷,知道此刻命运或许正要到来。无论怎样,只有一死以报单于。
公子并不理会此刻赫连勃江和一众士兵们的想法,他一旦出手,就绝不留情,像今天这种场面,以前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感觉右臂有些累,公子将手中薄剑递于左手,长吸了口气,然后继续缓步前行。
士兵们终于不再吼叫着一拥而上,而是缓缓的退后,赫连勃江咬了咬牙,喊道:“三才阵……”
这是赫连将军一生中所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或者说是最后三个字,因为他这句话并未喊完,就在他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变轻了好多,然后迅速的飞了起来,他低头,一具无头尸体仍站立着不肯倒下,意识开始模糊,临死前他才明白,飞起的并非是自己的身体,仅仅只是头颅。
就在赫连勃江喊出这句话的瞬间,公子左手动了动,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幅度,然后士兵们愕然发现将军的头颅飞了起来,而公子仍然缓步前行,薄薄的剑刃上面依然干净,没有丝毫血迹。
都尉一死,众兵士群龙无首,而且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行动之间有如神助,对于一个异常相信幽冥之事的民族来说,这人肯定是长生天派下来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竟也杀不死他?
有人开始溜走,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后撤,待到最后,所有的士兵转身逃命,虽然回去后也免不了一死,但总比在这里被人砸成肉饼好一些。
在所有人的感觉中好像过了世纪之久的这段时间其实并不漫长,从开战到结束,前后也不到半个时辰。偌大的兵营中除了公子和一地的尸体外,再也没有别人。这场战斗来的突然,去的迅速,结果却仍在公子的预料之中。区区数百人的狄人就想留住自己,无疑于痴人说梦。只不过此时他心中毫无半分得色,马夫拼了命传递的消息对公子来说仍感突兀和难以置信,发动一场战争并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仅是后勤一项便是个极为沉重的负担,自己一直驻守北疆,对于大兵的调动竟无丝毫察觉,公子并不认为是自己警觉退化,北疆之地极为辽阔,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认为耶律延光在丝毫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完成调兵的举动。自己派出去了数十名探子,这些人这些年来都经过自己的点化,武功虽谈不上一流,但隐匿追踪之术冠绝天下,除了千年前传说中的“铁骑”外,他不认为有哪支队伍能够比这些人更加出色。既然如此,单于是从哪里调的兵,又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物资来发动一场战争?
他沉思了半晌,撮唇吹出一声极为响亮的口哨,远处山丘之上,那头白色的麋鹿若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