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大撤退:八、卢作孚的运筹之功
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所谓“危难时处显身手“,卢作孚的运筹之功在宜昌大撤退的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
1938年10月上旬,他设法拒绝了国民政府军政部的命令,不顾一切后果,将长江上所有船舶,不管船只大小、*能如何,一律开到武汉外围的田家镇附近凿沉,借此封锁武汉下游江面,阻止日本军舰沿江西上。卢作孚听后坚决反对这种自毁家园以绝敌路的做法,声称“长江上游的船只,船小马力大,适合川江航行。一旦凿沉,势必严重危害川江航运,使战时撤退工作及未来大后方的运输无法进行。“在卢作孚的坚持下,民生的轮船保住了,他的远见卓识和这个拒绝执行命令的伟大意义在宜昌大撤退的时候得到了充分的显现。
8月8日,卢作孚即致函蒋介石:“查职一周前为加速宜昌旅客及公物疏运,飞赴宜昌商妥以一部分轮船缩短航线,改航万渝,已派员赴万备足需要之囤驳小工栈房等事项,并经派轮开始航万。“8月23日,卢作孚再次上书蒋介石,对当时已积压在宜昌的七万余吨货物做出撤运安排,以“期于九、十、十一三个月内轮船赶运重件四万六千吨到渝万两地。民船赶运轻件二万七千吨到巫巴两地以后,再由万巫巴等处转运到渝“。
然而,卢作孚的这一正确方案却遭到兵工署的一帮官僚的反对。直到10月16日,宜万段短途航线实行在即,不料仍然因为“兵工署方面有问题,须待商谈“而“暂缓实现“。面对日益危急的局势,卢作孚在中**队撤离武汉的前两天的10月23日再度赶到宜昌,当机立断,进行全面部署,毅然展开了多条航线的调度转运,完成了蜚声中外的宜昌大撤退,创造了一个航运史上的奇迹。
卢作孚10月23日在位于宜昌怀远路(红星路)的民生分公司召开紧急会议后,通宵达旦做出一份紧急运输方案。10月24日清晨,他亲自向各机构代表演示了他的计划:宜昌至重庆,去时溯江而上,要走4天,返回顺江而下需2天,来回一趟6天。为了缩短运载时间,整个运输划分为三段航行。即宜昌至三斗坪为第一段,三斗坪至万县为第二段,万县至重庆为第三段。每艘船以吃水深度、马力大小为基本依据,用一部分船只先运货物至三斗坪,当即返回,再由公司调船运至万县或直运重庆;对重要物资和大型货物则由宜昌直接运至重庆,并在重庆满载出川抗日的士兵,再顺江而下。
为了尽快抢送难民和难童,卢作孚对客运舱实行“座票制“,将二等舱铺位一律改为座票,这就可以增加一倍以上的客运量。同时,他决定降低收费,对公教人员实行半费,对战区难童免费,对货物运费只收平时的十分之一。鉴于三峡航段不能夜航,他要求各船尽量利用夜晚装卸,抢在白天航行。为了搬卸方便,他在三峡航线增设码头和转运站,临时增加雇工3000多人,同时征用民间木船850余只,运载轻型物资。
10月24日当天,第一艘满载着物资和人员的轮船便从宜昌起航,船上除了亟待抢运的物资外,还有时任国民政府交通部次长卢作孚亲自护送的几百名免费上船的孤儿难童。据史料记载形容,“当汽笛声中,这些孩子们扒在栏杆上放声高歌,摇着小手向卢作孚告别的情景,令岸边观者无不动容“。
正是从这天开始,民生公司的22艘轮船和850多只木船,日夜不停地在川江来回穿梭。中国的宜昌大撤退就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