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身影,久违的容颜!
她的面庞,还是那么清秀,
她的倩影,仍是这般清晰!
那个白衣女子,此刻,就这么孤单地跪在了场下,风吹过的,是她那柔顺的不能再柔顺的秀发。
青丝飘扬下,他看清楚了她那哭红的双眼,看清了她那双坚毅的眼神。
他的内心,再一次波澜荡漾!
曾几何时,场下的她,是这般熟悉,她口中的话语,仿佛回荡在昨日,就像深深镂刻在心间的裂痕,挥之不去,忘之不掉!
他无法忘记,那双凄然的眼神,
他无法忘记,那道白衣倩影!
他无法忘记的,还有太多,太多..
场上的牛太守见此情景,面上早已是愤怒不已,他恨这个女子,若不是她,也许他的儿子就不会..
他听清了女子的话语,面上一脸怒容,冷声道:“断头饭本官早已给他吃过了,就不劳你再次添足了,刽子手,莫理她,行刑!”
那刽子手正欲动作,忽听得那女子再次言道:“大人,就让民女再送他一程吧,求您了,求您了!”言罢头脑垂地,狂磕不已。
言语凄楚,我见犹怜!
弯下腰的你,可有一丝悔意么?
人众中早已群情激奋,纷纷附和道:“让她送,让她送!”
场上的牛太守愤恨不已,可终究是民意使然,他不好拂了众意,毕竟,他还要在庐陵为官,他还要仰仗这些子民。而后,他只得做出妥协,道:“好,今日瞧在苍生百姓的面上,了了你这心愿,赶紧的,你只有半刻时辰!”
那女子称谢后,手中拿起檀木饭盒,缓缓走上了法场。
那一刻,她尽在咫尺。
那一刻,她远在天涯!
她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手中动作颤抖,慢慢打开了饭盒,悠悠说道:“乔伯伯,侄女来送您了。”
乔员外面上已是老泪纵横,悲声说道:“刘侄女,你这是何苦呢?旁人现在躲乔家还来不及,你,你又何必趟这浑水?”言语中充满了无奈,唉声叹息。
那白衣女子淡淡一笑,道:“乔伯伯,我虽然没进你乔家门,但内心深处,早已将您当作亲生父亲一样看待,连累之说,再也休提了。来,这是我给您做的饭,您趁热吃了吧。”言语中早已哽咽,兀自不能自已。
乔员外重重地点了点头,嘴中呜咽道:“好!我今日就认了你这儿媳,我想乔觉在地下也会含笑的。”言罢已是伸过了头,张开了嘴,一口一口地将面前的饭吃了下去。
那白衣女子一手一手地喂着,举止间小心翼翼,唯恐匙中之食烫到他,眼神中尽是孝意。
乔觉瞧着面前这一幕,早已是肝肠寸断,热泪纵流。
这一刻,他好恨,他好怨。
他好痴,他好悔!
他恨这个世道无情,他怨他自己为何没能早点遇上这个女子,如若早日相逢,也许便不会是今日这般境地。
一老一少就这么喂着,吃着,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相得益彰,浑然忘记了这里是法场,是断头台!
场下的百姓乡民早已被二人的举动所感动,纷纷流下了热泪。
一时间,整个法场,都沉浸在极大的悲痛氛围当中。便是连一旁的刽子手,也不由得心中一酸,饶是他再铁石心肠,再是见惯了生离死别,此刻也不禁为二人所感染,握着鬼头刀的右手微微颤抖,似是也不愿就此送这个白发斑斑的老人上路。
直到木盒中的饭粒越来越少,酒碗中的烈酒全部空空,他这才重新握紧了手中刀,可乔觉分明看见,他那握刀的手,一直在抖动,从未停止过。
原来这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会犹豫,
原来,刽子手也有感情!
可整个法场上最没感情的那个人,此刻却是再也坐立不住,忍不住催道:“好了,时辰已到,把那女子拉下去,赶紧行刑!”
两个兵士走过了她的身边,将她左拉右扯,强制带下了台去。
她兀自恋恋不舍,欲要摆脱兵士的臂膀,可她那柔弱之躯,又怎敌那粗壮汉子?只听得那女子嘶声竭力地喊道:“爹,下辈子,我还做您儿媳!”
台上的乔员外听到了这句叫喊,再也忍耐不住,朗声应道:“好!好!乖女儿,若是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了乔觉,我一定让他下辈子娶你进门!哈哈哈哈,狗官,来吧,我就是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
那牛太守见他死前还是那么猖獗,登时气急败坏,急道:“快,快行刑,给我砍了他!”
刽子手公务在身,终究是不敢违抗,而后,他立住身形,手中的刀已是举到了半空,眼看着那一刀就要砍下!
忽然,天空中响起了一道炸雷,“轰隆”一声巨响,惊住了在场所有。
那一刻,所有的百姓都举头望天,包括场上的牛太守。
却见天空乌云骤集,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过后,法场上空已是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