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左首最后一人的身上。这人一身青色道袍打扮,年纪在二十四五岁上下,身材挺直,面相俊朗,手执一柄青色剑鞘的宝剑,当真是潇洒之极。纣绝阴宫主的目光移到他身上后,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淡淡微笑。
他微微笑道:“无言,你的实力,为师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己组的其他三人实力都在你之下,你对上谁胜算都是最大的,你必须要以头名出线,懂为师意思么?”
花无言正色道:“师尊放心,没有人能够从无言身上拿分,这己组的头名,我是当定了!”言语中豪气万分,更有一丝舍我其谁的霸气隐含其中,只是这霸气中,却还带有一丝冷傲,让人不敢直视。
纣绝阴宫主神色微带喜悦,虽然他很反感弟子骄狂孤傲,但对于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天纵之才,他还是非常自信的。甚至他认为,像这种难得一见的天才,正是需要这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否则绝对配不上天才这两个神圣的字眼。
而后,他又详细地谈及了清玄的丁组出线情况和碧雪情的己组,碧雪情和花无言一样,都是属于天纵之才的弟子,出线不在话下。而清玄的丁组却是要靠一番争夺了,第三轮的比试正是两大热门千面归一和绝心的正面较量,依照纣绝阴宫主的计划,只能期望千面归一战胜绝心,清玄才有出线的可能。就在刚刚过去的第二轮比试中,清玄输给了千面归一。若是千面归一再赢下了绝心,则必是小组头名,因为他最后的对手灵悲实力最弱,绝对难给千面归一造成麻烦。而只要绝心输给了千面归一,第四轮就是清玄和绝心的正面交锋,清玄赢面很大,最理想的结果便是清玄积得六分以小组第二出线。是以纣绝阴宫主千叮万嘱,一定要清玄在第四轮到来之前好好修炼,蓄势待发。
清玄自是躬身答应,不在话下。
而后,他又再次和众弟子讲了一下各组的出线形势,形势基本上对主宫还是有利的,是以他交待众弟子万勿紧张,沉着应对接下来的大战。众弟子一一答应,随即便各自回去修炼,一时间,大殿之内空空荡荡,只剩下他这个主宫宫主。
他轻声唉叹了一声,这些弟子虽然出众,可此时此刻真正让他放在心上的,却是那个小师弟了。
从泰煞谅事宗宫比试完后,这位小师弟便独自回宫,便是他这位大师兄,亦是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他自然也听说了乔觉依靠“运气”顺利取得三分的事,他也知道乔觉在第三轮的比试中的对手是道明。凭着他对乔觉御物飞行的道行来看,他敢肯定这位师弟的道行早已突破了鬼道第四层,即使是第五层“虚心实腹”境界,想来他定是亦有收获。如此道行,对上道明,胜算已是很大。如此一来,这位师弟的出线前景实在是乐观的很。从一开始,他便不怎么瞧得上这位刚入门的师弟,可现在他发现,这位师弟身上,隐藏得实在是太多了。
他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帝尊为何要选他当入门弟子?
这一切的一切,又都是在为什么而准备?
太多的问题,已将这位主宫宫主搞的满脸疑惑,他本就是心智聪明之辈,此刻碰上了如此“难题”,自然有心钻研,可却是无从下手。这让他心中郁闷不已,也只能暗自在心中揣测一番,除此之外,若是让他去问帝尊,他却是没这个胆了。
却说乔觉自第二轮比试过后,便即直接飞回了纣绝阴峰顶。
御着那支貌不惊人的灰色石笔,他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了静修台边。
静修台还是那么安静,台上青苔微现,绿藓陡生,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可他依稀记得,三个月前,他还在台上静静打坐,此时仅隔了三个月,便成了这番光景,这倒让他未曾料到。
他缓缓地走上台去,重新坐下,感受着那丝冰凉的安宁。
曾几何时,这静修台让他心无杂念,一心向道!
曾几何时,这静修台又是良师益友,在他孤独时候,给了他唯一的温暖。
此刻再坐上去,他的内心已是躁动不已,再也没有当时的心淡如水。
曾经的感觉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的右手,缓缓地抚摸着台边的那片青苔,有点潮湿,又有点冰凉。
人走台凉!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又失去了一些东西。
一些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流光,一丝流年时候的光阴。
流光黯淡,岁月沧桑。
也许不变的只是空间,改变的却是时间。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会坐在静修台上,回想着昔日在阳世时候的风采。
那时的他是多么年轻,是多么风光,是多么傲气!
他有一个自豪的父亲,有一个完整的家,还有了一个未过门的妻子。
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追求。
可后来,几乎是一夜间,他一无所有。
连他自己也是枉自丢了性命,来到了这阴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