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觉目光呆滞地瞧着那森罗殿,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森罗殿占地面积只能用公顷来衡量了!一眼望去,金碧辉煌,磅礴恢宏!琼楼玉宇,金阙苏台。光从正面看,已是绵延不尽;而侧身望去,更不知有多少楼台嵌立其中。金黄色的琉璃瓦覆盖其顶,汉白玉的巨石堆砌起一道道石阶,仿佛不见尽头。而殿外的栏杆,石盏,皆是用白玉砌成,金,黄,白三色充斥其间,耀眼夺目。殿外台阶上香焚宝鼎,紫雾缠绕,鼎上浮雕栩栩,独占鳌头。端的是珠宫贝阙,五脊六兽!更有渊涓蠖濩,直逼化境。便是皇宫王殿,论规模恐怕也是颇有不及。
乔觉想不到这传说中的森罗殿竟是这般堂皇华丽!他之前以为地府中都是一些残垣断壁,青砖黑水,此刻却是恰恰相反。他想到了《广陵月》的一段名句:“神霄绛阙,丽日五云浮,开绮讌,待宸游,云和一曲倚箜篌。”
甫又想到了屈原的《九歌。河伯》中有提到: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
他本是读书人,见此场面,便只能从古人的遗风中稍寻同感了。
黑白无常见他为森罗殿气势所惊,也不觉奇怪。他们拘来过无数魂魄,见此气派都是同样神情,二使也不搭话,拉着乔觉便往殿中走去。
乔觉远远瞧着森罗殿虽然富丽堂皇,但周围却隐隐有黑气缭绕,时而腾空而舞,又时而分散四周,也不知是这阴间阴气过盛之故还是恶鬼怨魂之故。他望向顶空,却发觉森罗殿上空尽是一片黑暗,深不见底,这金光四闪的森罗殿就像是黑洞中一颗耀眼的明珠,横亘其下。
“难道阴曹地府的天空都是黑暗的么?”他心中如此想道。
只是黑白无常却不会给他时间去思考这些,二使带着乔觉眨眼间已是到了殿堂门前。
乔觉近距离望着这闻名遐迩的森罗殿,心中不知是喜是愁,他对阴间自然无甚好感,可此刻真正来到此处,却觉得这里处处透着新鲜。昔日在阳间之时,他便对这虚无缥缈的道法,仙境,胜地心生向往,如今见了真面目该是欢喜才对啊,可又知欢喜过后便是无尽的苦楚,他心中此时也没了分寸。
森罗殿外来回巡逻的鬼差不断,他们或是凶神恶煞,或是奇形怪状,或是人首动物身,俱是人间罕见之物。乔觉首次见着这些地府“怪物”,心中自然大惊。可转念一想,来都来了,无论如何,且行且看吧。最惨结局莫过于一世受苦,反正也没打算“活”着出去。想通此点过后,他倒是一脸淡然。
黑白无常见他如此淡定,心中亦是称奇不已。
“你们哥俩又出去收魂了?呵呵,此次有没有意外收获啊?”一声调笑从身后传来。
黑白无常听到声音,便知来者是谁,白无常呵呵一笑,道:“我们兄弟俩奔波世间,累得不成样子,你哥俩却还有心思来调笑,该打!”
听他语气,来得竟又是一对哥俩!
乔觉微觉惊奇,心中寻思:“这地府之中除了黑白无常,难道还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他好奇心起,忍不住向后望去。黑无常在进入地府之时就已解了他的禁制,是以他此刻活动正常,只是身子被“勾魂索”捆住,动弹不得,头脑却能四处转向。
却见迎面走来了两个人物,身材魁梧,虎步生威,最为奇特的是当中一个牛头人身,另外一个脸长之极,犹如马脸。二人手中都是执着一柄铁叉,瞧这架势,当是森罗殿上的巡逻鬼差。
乔觉一瞧见他们面貌,心中登时想起,地府之中,还有两位勾魂使者,唤做牛头马面,平日里只在地府活动,几乎不上阳间,是以人间之人少有遇见。可如今他见二人长成如此,便是傻子也能猜到他们身份。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向来交好,在地府中也是同气连枝,颇有牛朋马友的味道。
牛头马面见黑无常的勾魂索中已是拘住了一缕游魂,二人上下打量着乔觉,眼中皆有惊意。
乔觉见二人如此神情,猜不透他们到底是何意思,难道自己长相有问题么?不然他们为何如此相视?
却听得牛头道:“好重的怨气!这个小鬼像是在阳间受尽了冤屈一般啊,恨意如此之重,倒是少见!”
乔觉见他只瞧了自己一眼,便看出自己有冤在身,果然非同凡响!他心中似乎引起共鸣,欲脱口而出:对,小的确实有冤在身啊!只是话到了喉头,却硬生生被他逼了回去,都到这步田地了,喊冤还有用么?
白无常朗声笑道:“嘻嘻,这个小鬼确实是恨意重重啊。两位兄弟,我哥俩还要将他带到殿上听候阎王爷发落,这就先行一步了,待完事后,找你们哥俩喝酒啊。啊,嘻嘻嘻嘻。”
牛头马面一听,登时笑意融融,二人嗜酒如命,自然是欣然答应。
黑白无常不再耽搁,将乔觉押入了殿内。乔觉的心已是提到了喉咙眼里,只觉得自己的命运,片刻之后,便会有分晓。他心中带着一丝恐惧,又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期待,就这么踏入了森罗殿中。
进殿之后,乔觉放眼望去,殿内一片寂静。周围十尊神像分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