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校园里万籁俱静,听不见一丝风声。
走过林荫道的那片桂树林也不再闻得到桂花的清香,即将进入九月的第四个星期,初秋的感觉更浓了。
漆黑的湖面在夜幕下依然安静地沉睡着,处在这样一个季节更迭交替的时期,人们对于任何事物都很容易抱以稍纵即逝的伤感情怀。
湖面上零零散散地漂着一些红叶,比起前几天又多了,它们静止在湖面上,偶尔会因为一丝涟漪而微微颤动,但更多的时侯是在随波逐流,不过今夜,等待它们的将是被冰冻的命运。
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人工湖中却传出一阵窸窣的声响,那声音听着像风,却不是风,它轻轻地掠过湖面,向四周蔓延,所到之处湖面渐渐覆盖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白冰,那些本就静止的红叶逐渐被冰封,成了封存在透明冰块下的植物标本。
不一会儿,整座人工湖的湖面全部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像是个大型的滑冰场。
不过在这诺大的滑冰场上,倒是在靠近岸边的一处地方留了个豁口,就像住在北极的人们在冰上凿洞,然后钓鱼那样。
结冰的湖面上渐渐生出了一朵巨大的八瓣莲花,它的每一片花瓣都是由洁白的冰晶构成的,花瓣渐渐舒展,露出了包含在其中的莲心,莲心上坐着一人,待莲花完全盛开,呈现出宝座形态时,她便走了下来,站在了冰面上那个豁口的跟前。
“这个口还是留着吧,待会儿韩苍回来了好有个上岸的地方。”
从莲花宝座中走下来的正是柳玲珑。
另一边,岸上一棵斜斜的红枫忽然被染成了一片雪白,冰霜攀上了枝头,然后继续向前伸展、蔓延,凭空结出了更长的冰枝,冰枝下悬挂起长长的冰凌,几条冰枝纠缠在一起,前赴后继地扑向了湖面,冰凌相互交错,纵横堆砌,最后,俨然搭成了一座冰梯。
自红枫上缓缓走下一人,她沿着冰梯一路走到了湖面上,也来到了那豁口的跟前。
“他会从这里上来?他去了哪里?”
夏小晴用手撩起脸颊上的发丝,她的皮肤冰雪般亮白,一对清澈的眼眸堪比天上的月华。
柳玲珑笑了笑,盯着下方那处豁口,心中默念道:“跟你一样,也在进行着刻苦的修练。”
夏小晴微微一怔,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柳玲珑。
柳玲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道:“他的师父跟我是旧识。”
“喔。”夏小晴微微露出恍然的目光。
两个人的嘴唇都是一动不动,依靠星兆者之间的心灵链接将各自的想法传递到对方的心里,三个星期以来,一直保持着这样一种默契。
柳玲珑抬头看了看被冻住的那棵红枫,目光沿着枝头扫过那座冰雕般的楼梯,心中叹道:“冰的形态变化要远远困难于水,但你却能将它完成的如同一件艺术品,不得不承认,你的基本功太扎实了,这或许也与你较早成为星兆者有关吧。”
夏小晴听了,宁静的脸庞上好像露出了一丝腼腆的微笑,但又转瞬即逝,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落寞,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柳玲珑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当然记得夏小晴是在进入碧水学园之前就已经成为了一名星兆者,正因如此,比别人起步的早,练得比谁都刻苦,这两个必要条件促使夏小晴掌握了“霜天来舞”这种特殊的仙法。
但对于夏小晴的过去,一切都还是空白。
身为星兆者,那强大的精神力量时常让柳玲珑对危机有一种特殊的敏锐直觉,她隐隐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的过去,似乎对于整个碧水天河的未来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在将仙法传授与她的同时,柳玲珑也希望能够走进她的内心世界,揭开遮盖她过去的那道面纱,至少,证明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是多虑的。
柳玲珑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小晴,能问你个问题么?可以回答也可以说‘不’。”
夏小晴起初显得有点茫然,但很快便浅浅一笑,道:“嗯。”
柳玲珑多少松了口气,整理好措辞,说道:“关于你的眼睛——你是否还记得——是谁治好了你的眼睛?”
夏小晴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她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被问这个问题,但实际上,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只关心她为什么会变成星兆者,却从没有人关心过她的病,以及她是如何痊愈的。
也许是出于对柳玲珑的感激,夏小晴在度过多年沉默的生活后,终于第一次打开心扉,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往事:
“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就连她的声音也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但我却绝不会忘记她,因为是她,治好了我的眼睛。只可惜,我刚刚能看见东西她便要离开,我没能看清她的脸,只记得她有一头红色的长发,颜色跟我的一样,她让我管她叫‘姐姐’。”
“姐姐——是个女的?”柳玲珑问。
夏小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