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蟾王的大殿之中,韩苍盘腿坐在中间,用手支着脑袋,昏昏欲睡。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他的面前摆着一幅展开的画卷,这画卷说来也很神奇,不像一般的画卷方方正正,长是长,宽是宽,它摊开之后是扇形的,而且长度有些骇人,把它放在地上一滚,就跟滚了一卷卫生纸似的,整幅画卷完全打开,围着韩苍绕了能有**圈,从上往下看,形状好似一个漩涡。
而韩苍就坐在这漩涡的最中间,不停地瞌睡。
“你小子打起精神来。”大辉的声音从画卷的最外圈传了进来。
韩苍脑袋一沉,忽然被惊醒,直起腰板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问道:“哈阿——还——还没好么?”
“马上马上,别急,快了。”大辉的声音听着好像也有点不耐烦了。
这幅画卷并不是由它亲自搬出来的,它回到大殿中的时侯身后还跟着两只蟾蜍,这两只蟾蜍的个头差不多跟企鹅那么高,皮肤呈藻绿色,跟寒蟾王一样可以直立行走,瞪着两个灯泡般的大眼睛,一副学究的样子。
两个蟾蜍一左一右,将那画卷抬进了大殿中,然后把它放在青石板上小心翼翼地摊开。
由于画卷年代久远,不仅纸张泛黄,画面褪色,而且脆弱易损,经不起折腾,它就像件文物一样需要轻拿轻放,小心保管,由那两只蟾蜍操作,要将它完全展开可是需要花一段时间。
韩苍抬头看了一眼洞顶,那小小的如井口般的天空,月亮已经从这边的天挪到了另一边的天,而且就快要看不见了,估计是快要子夜时分了。
他接着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哥,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回去。”
大辉的前肢在地上扒了扒,显得有些烦躁地说:“别催了,太爷爷还没急呢,你急什么。”
韩苍挑了挑眉毛,指着台阶上方说:“它老人家早就睡了好吧?”
只见在那最上端的青石宝座里,寒蟾王正侧卧着,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还拄着枴杖,实则早已打起了盹,大嘴巴一张一合,呼吸均匀平缓。
大辉见了,把脑袋狠狠地磕在了地上,一副“给跪了”的样子。
“话说——”韩苍探着脑袋,好奇地看了看地上的那幅画卷,问:“这不是族谱么?怎么看着跟地图似的?”
画卷上的图案的确像是某种地图,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某个王城的平面图,更有意思的是每一圈仿佛都代表着一个区域,就跟现代城市中一环、二环、三环那样的设计似的,每一圈横着看都是一幅完整的街景,而圈跟圈之间竖着看,又可以看到不同区域间其实是相互连通的,内圈虽然面积小,但建筑物看上去最多,外圈面积大,不过好像繁华程度不及内圈,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保管这幅画卷的那两只蟾蜍,此刻正趴在大概第六圈跟第八圈上,埋着头像是在仔细找寻些什么。
“这是蟾蜍仙留下来的‘九阙浮游绘’。”大辉用前肢抹了抹鼻尖的青石灰,接着解释道:
“王母娘娘把蟾蜍仙贬下凡的时侯,恰好遗失了一只月精盆,蟾蜍仙为了能够重列仙班,走遍了当时的神州大地,为王母娘娘寻找这只月精盆,并根据凡间的地理风貌以及自己对天宫的记忆绘制出了这幅‘九阙浮游绘’。天宫中有九重门,每一重都对应着凡间的一处地界,这九阙图可以告诉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大概对应着天上第几重门,以及每一重门由凡间登上天界的入口在哪里。”
“喔——”韩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明觉厉啊——”
“这九阙图可谓天上天下独此一份,蟾蜍仙回天宫复命的时侯,便把它留给了太爷爷,本意是希望它将来上了天宫不至于迷路,后来太爷爷在列族谱的时侯经常会用到它,把我们所处的位置也一并列入族谱中。”
韩苍继续点了点头:“好吊的样子。”
“所以,我们现在待着的这水底洞天到底对应天宫第几重门,需要先找出来,然后才能帮你写入族谱。”
“懂了,听着就跟户口本登记入籍似的。”韩苍吐槽了一句。
他啧了一声,接着问:“可即便知道了现在的位置是对应着天上哪里,这又有什么用?”
大辉嗤笑了一声,似乎觉得他这问题问得十分多余。
“笨蛋——人死了之后灵魂会飞渡三川五岳,去到地府,如果有幸得道升天,可以选择由何处登天,而一旦登天,就再也无法返回凡间,到那个时侯,你若还记得这是哪里,便可先经过故地,想见的人或者想做的事可以经历最后一遍,也算是弥补生前的遗憾了。”
“那直接报‘水底洞天’不就得了?”韩苍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事情搞这么复杂。
大辉大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韩苍还是别的什么。
“就那帮神仙会记得这凡间的地名?他们哪管那么多,甚至经常捉弄那些初来乍到的小神仙,什么南天门那都是九阙之外了,搁那儿登天就跟你从东海边说要上天山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