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晚,街上的车也变得稀少,时不时有一辆飞驰过纯然的身边,带起一股冷风。
纯然奔跑张望着,胸肺中郁结思念过盛的痛楚。
楚见深……你在哪!
天气好像比以往更冷,寒流在今夜席卷北方城市。纯然捂了捂冻的冰冷的耳朵,又跑向了小公园。
公园里的喷泉已经不再运作,一池死水与一个了无生气的男人形成了一副和谐的画面。
纯然一眼看见了他,腿脚变得有些拖不动,举步维艰地走到楚见深的面前。
“小……兔。”
楚见深闻声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竟有些血红,他盯了纯然几秒钟,站起身从她身边擦肩而去。
“小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纯然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小步追着他,“能不能先停一下!”
楚见深顿住脚步,背对着她声音沙哑艰涩,“下个月我和小瑄结婚,你会来么?”
纯然颤了颤身子,喉咙里含糊地嗯了一声,“会的,我会去祝福你们的……小兔都想好了吗?”
“不管我怎么想,她都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能不管她。以后再见面……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他的语气比天气还要冷,纯然从脚底升起了一股恶寒,冻得她浑身僵硬,仿佛中了诅咒一样无法动弹。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分开的准备,可是这样无情的话从楚见深的口中说出,她仍如遭雷击。
他黑寂的身影刚走了两步,听到身后那个坚强的令他痛惜的声音低低问,“今晚为什么要站在我的窗下?”
他身形晃了晃,连头也不敢动一下,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为了诀别。”
楚见深嘴唇颤抖着,狠狠吸了一口冷气,让灼烧的五脏瞬间置于冰点,再不敢多停留一刻,大步而去。
听着身后女孩痛苦的哭声,他几乎要被撕裂了。
可是,他明明看见了她在阳台踮起脚亲吻着金熙云那一幕。既然已经无法再给她带来快乐,既然他已经一只脚迈入地狱,既然他已经无法回头……那么由他开始的,也由他来斩断。
*
金熙云没有来得及穿上太厚的外套,只套了一件浅灰色卫衣就匆匆跑出来。
初冬的大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金熙云沿街寻找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一路来到了小公园里。
她坐在秋千上,随着惯性一荡一荡,眼泪也经不住多一分的颤动,轻易就落下来。
金熙云走过去,看着她发红的眼睛、鼻子和耳朵,冷声问,“在这里干嘛!”
“没看见么,荡秋千呢。”
金熙云一把拉住绳索,拽着她的手要拖走她,纯然却倔强地不肯走,“放开我!你不知道你很讨厌吗,别再管我的事!”
金熙云缓缓放开了她,“没错,自从遇到你之后就变得讨厌,变得婆婆妈妈,变得行事小心翼翼伸展不开!变成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所以让你别再管我了!我和你说过的吧,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要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会回心转意!我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了,收不回来了!你离我越近,我就越讨厌你!看着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闻到你的味道,我都觉得讨厌!从头到脚!”
金熙云刚俊的面容白了一白,无声地看着她掉泪,听着她指责。
“现在,你听明白了吧?是不是觉得心好痛?”纯然双手用力推搡着眼前高大而空寂的男人,“走开!如果不想痛就走的远远的!”
被她狠狠推开,他的气势仿若扎爆的轮胎,眼底的情绪都仿佛干涸枯竭。他缓缓抬起手,看着她悲怒的眼睛,缓缓覆在她冻的发紫的耳朵上,“冷吧……”
执着不休的温柔令纯然心底一痛,她嫌恶地打开他的手,再也不肯接受他的善意或施舍,转身飞快地跑远。
金熙云一动不动地站着,身后的影子被灯光拉扯的很长。他像一个凝固的石膏像,看着地面,直到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瑟瑟走到他的身前,向他摇尾乞怜。
他慢慢蹲下身,伸出温凉而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它,“饿吗?别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我,我会心软。忍不住……想去保护你。”
*
楚见深回到家中,所有的杯子都被摔烂,一地狼藉。
回到屋中,那个苍白而纤瘦的女孩倒在地上,手腕处的伤口流出红色的液体,在驼色的地毯上蜿蜒成一条小溪。
“小瑄!”楚见深一把抱起她,轻轻拍打她的脸,“醒醒!振作一点!”
杜宥瑄渐渐苏醒过来,眼泪亟亟落下来,“你是去见她了吧?你还放不下她对吧?小兔,我好多余,我是所有人的负累。我再也不想活下去了,让我去找爸爸吧。”
“说什么傻话!”楚见深把她抱到床上,一只手紧紧按住她手腕动脉,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私人医生打电话,“张医生,麻烦你来一下!”
杜宥瑄忽然坐起身来紧紧抱住他的腰,放声大哭,“小兔,我好怕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