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傅决定在柳园口黄河。
当年过黄河,好像只有郑州的黄河大铁桥。河南别的地方过黄河,都是用船渡。
他们一大早驱车赶到柳园口渡口。
卡车爬上高高的大堤,出现在春生眼前的就是波澜壮阔的黄河。
黄河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中华民族成长的摇篮,是炎黄子孙的母亲河。
跳下车,站在高高的黄河大堤上,春生情不自禁张开双臂大喊:“黄河——我来了!”
春生想起李白的“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想起**的诗词《沁园春·雪》。《沁园春·雪》借景咏史,境界宏大,是毛诗词作品中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词。
春生默默站在黄河大堤上,想起更多与黄河有关的历史,内心便有更多的感叹……
早晨,黄河岸边上的风很大,浑浊黄色的河面上波浪滚滚,在朝霞映照下熠熠发光。
此时,黄河的水位并不高。从高高的河堤上向下看,能够看到宽敞的黄河中一座座小岛屿一样的黄色的沙丘。
码头在大堤向河面延伸出去很远的地方。从河堤上看码头上停靠的渡船小得可怜。
几个破衣烂衫的中年男子大声吆喝着,驱赶着一大群“哞哞”叫的黄牛上渡船。
看到渡船甲板上挤满的大黄牛,春生忍不住暗暗咧开嘴笑起来,扭头对赵师傅说:“牛群也汽渡哦!”
春生家乡的牛不像这种牛。春生家乡的牛属水牛,水牛和黄牛不同,水牛的毛是黑色的,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春生生长在“江淮之都”,家就在长江边。长江上也有许多汽船渡和渡口,简称“汽渡”。
“卖芦子——”“卖芦子(音luzi)——”
附近传来女人们一声声叫卖声,声音怪怪的。
“芦子”(音luzi)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春生不禁好奇起来,寻声走近叫卖“芦子”的女人,女人们每人手里拎一个盖着布的篮子,春生上前掀开盖在篮子上面的布,一看,噢,是花生!
怪异的叫卖声原来是花生,春生想不明白花生怎么就被叫成“芦子”了呢?
这时候,春生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把柳园口错当花园口了。
花园口很有名。最有名的莫过于1938年6月9日的“花园口决堤事件”。
历史上黄河泛滥,无数次决口,但“花园口决堤事件”是纯属人为,而且是打着“抗日”的名义决的口。
这是埋在中国人心底永久的痛。
春生上高中时,有“爱国情结”的语文兼历史老师李源曾经悲愤地向他们描述过“花园口决堤事件”这段历史。说国民党的这种“自杀性行为”,“自杀性抗战”,淹没了豫皖苏44个县,耕地1200余万亩,共计有1200万人受灾,390万人流离失所,淹死89万人,造成大片的黄泛区。“花园口决堤事件”震惊全世界,给饱受战乱的人民带来了更深重的灾难。
也许是先入为主吧,受“花园口决堤事件”影响,黄河在春生的心目中始终是苍凉、悲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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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渡在黄河里行走,船舷两边浊浪翻滚的黄河水,搅动着春生的思绪。
“黄河之水天上来”,它来自青藏高原,它本是从圣洁的地方来,本该纯净如雪,可是如今它是怎样的河水啊!
黄河挟带着两岸的黄沙、污泥,从此不干不净,不明不白,但是它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直到汇入大海。就是汇入大海,它依然与海水不同,依然浑浊!就像一个身背冤屈,被冲军发配的武士。
人说,跳进黄河洗不清。可是黄河,它跳进大海也洗不清啊!
黄河又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从一个天真无邪、目光清澈的孩童,蹒跚行走在漫漫人生路上,一路颠沛流离,经历坎坷曲折,时光在流逝,孩童变成老人,清澈的目光从此浑浊……
卡车爬上黄河北岸大堤,展现在春生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大堤下面的村庄就在几里远的地方。村庄的人烟,让春生的思绪,从古老的黄河回到眼前的现实。
太阳早已高高升起,但是依然有一层薄薄的轻雾缭绕在村庄之上,使得村庄里的行人若隐若现,看不太真切。
眼前这一切,陡然使春生莫名其妙兴奋起来。轻雾缭绕的村庄,若隐若现的行人,如在梦中一般,仿佛回到家乡一样。
但身边农沟里缓缓流淌的,黄河水一样浑浊的渠水,告诉春生,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乡,不是美丽的江南。
有人把长江比喻成母亲,把黄河比喻成父亲。春生是认可的。
长江美丽、温柔、富饶,两岸土地肥沃,风调雨顺,人民生活幸福。长江不仅有着阴柔美,长江更像母亲的乳汁一样滋养着两岸人民。而黄河两岸的人民则没有这么幸运。黄河则像一个脾气暴躁的父亲,会时不时地“虐待”一下他的儿女们。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