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最终都有封侯之赏。而蒯通则不然,直至其说韩信时,仍称其为齐人蒯通,这似乎表明此前其未有名爵。以当时的策士行为,其目的多半是为了取得个人的功名利禄,至于天下大势,民众疾苦等等,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以此考量,蒯通在为向范阳进攻的武臣军做了如此重大的贡献后,其未得寸功之现象实不可解。因此,蒯通的第一次亮相的真实性大有问题。
时隔六年,也就是汉四年,蒯通再一次出现在历史舞台,即说韩信击齐。史称,当时韩信为汉引兵东击齐国,还未渡平原就听到郦食其已经说服齐王与汉联合。韩信正要退兵,蒯通鼓动其偷袭齐国,说“将军受诏击齐,而汉独发间使下齐,宁有诏止将军乎?何以得毋行也!且郦生一士,伏轼掉三寸之舌,下齐七十馀城,将军将数万众,岁馀乃下赵五十馀城,为将数岁,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韩信听其计,趁齐国不备,一举攻克齐国都城临淄。菜九曾作《汉灭齐战役考释》拆解过这段历史,以为灭齐是汉的既定方针,不是韩信决定停就能停下来的。齐为反复无常之国,郦生的说和,肯定不能起到控制齐的作用,所以不能视之为汉已彻底搞定齐国了。在这种情况下,汉击灭齐国之举,就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了。因为韩信不能决定是否击齐,故蒯通此进说为无据,但最后人们可以借此把郦生之死的罪名加在韩信头上,可能是此进说流传开来的效用。与蒯通说武臣的结局一样,蒯通并没有因为有此一说而取得任何功名利禄,其第二次向韩信进说的身份是相人。如果蒯通真的有过对韩信的第一次进说,则韩信应该对他有深刻印象,他又何必以相人的身份进说。此身份或者表明,蒯通此前与韩信没有打过交道。试想,韩信因有定齐之功而受封为齐王,蒯通又有进说之功,韩信对此一点表示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所以,将蒯通的第一次说韩信定为杜撰,并非无据。战争期间,蒯通三次辩说中有二次是说韩信,难道他就那么热衷于为韩信谋划吗,当然不是,其辩说不过是战国游说之风的余绪故伎,旨在为自己博取功名富贵。清人管同对此事的评论可以一看。管同《蒯通论》借君子之言曰:“蒯生岂爱信?吾观其意,大抵自为焉已耳。何以言之?当郦生伏轼说齐,掉三寸舌,遂下七十余城,而通复说信以击之。破已服之国,不可谓仁;夺已成之功,不可谓智。内以丧其谋臣,外以劳其军旅,汉之疑信,自是始矣。使通诚爱信,不宜出此。盖自战国秦项以来,纵横捭阖之徒,无恒产而无恒心。乘天下之有事,说人主出金玉锦绣,以取卿相之尊。彼其人皆利天下之危,而不利天下之安;利天下之分,而不利其合也。蒯生承战国之风,见天下之将一,自度委质事汉,不过与陆贾、随何、郦生、平原君等,故乐天下之瓜分,已得籍以为资,而坐收其利。其始说信以击齐,是将败之于汉也,既而不成,则遂危言栗辞以触动之,必使其反而后已。其阴险叵测,盖虽高帝为其所欺,而况其下焉者与?嗟乎!世所贵乎谋士者,为其能以排人之难也。高帝虽雄心猜忌,萧相国用召平、鲍生之计,卒免其疑而脱于祸,使通诚爱信,则必思所以终全之矣。说之以三分,不听而遂无复计,是使世之为人谋者,必使臣子叛其君父,而非是则无以自全也。彼蒯生者,抑何其不义也。”蒯通第三次进言也没有说动韩信,原因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即使韩信有心按蒯通进说行事,他也不具备背叛刘邦的条件。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为什么《战国策》里辩士们的辩说精彩绝伦,但很少能发挥效益的原因所在,精彩的辩说与实际情况对不上号嘛。是否可以这样说,在真实的历史中,蒯氏的最大资本莫过于说韩信了。因为这是有案可稽的,是韩信临死前将其透露出来的,而刘邦本拟处死他,又为其巧辩脱祸。或者蒯通就以这种可信身份,敷演出一整套战国以及秦楚之际的故事。分析至此,菜九推测所谓的张良进言,也有可能是蒯通之流的杰作,算不得定论,只是推测而已。
菜九进而怀疑,陈平盗嫂的记载,可能也是蒯通编造的。有关陈平盗嫂的传说,今人驳之甚多,菜九可以补充的是,那个谣言盛行的场面可能根本不成立。陈平的世家里指此事是绛灌之属所为,而考察当时的情况,无论是周勃还是灌婴,当时都没有与刘邦在一起。陈平受刘邦重用是实,尽护诸将则未必。因为陈平与刘邦一见如故,受到信任,被派去给韩王信当助手,亦有监督之意。这种重用,不关刘邦身边众将官之事,也不应该引起什么非议。而非议之人,居然是不在刘邦身边的灌婴,就更不可能了。此为当时人传闻有误之记,结果是什么呢?不在现场的人,指责一件没有发生的事,非常搞笑,但后人竟然信以为真,中国人的不认真传统非常强大啊。顺便说一下,整个战国策里就充满了这种事情。当然,陈平盗嫂的记载也是有价值的,其意义在于,如果此记载属实,它就可以证明两条虚假史料,即灌婴当时在在荥阳,陈平从来没有被派去辅佐韩王信。当然,如果另外二者为实,则盗嫂之说为伪,又何疑哉。从陈平盗嫂的编造,不禁令人想到关于张良对韩信的推荐,也有可能是蒯通编造的。所以,寥寥无多的楚汉战争史料中,还有大量甄别工作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