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到六月,所谓反形现矣。
再看汉破魏的过程。《淮阴侯列传》显得相当轻松,只几手交换就搞定。而《曹相国世家》的记载,真实度与可信度更高一些。论及曹参之功时,措辞为与淮阴侯俱,而不是“从”,这其中大有深意。从,肯定是隶属关系;俱,则可以是平行关系。是否可以这样考虑,直到那个时间点上,韩信还没有真正脱离汉大队人马单独操练,有必要让能征惯战的曹参予以辅导。之后论及定代时,曹参的措辞为从韩信,与定魏有区别。据此菜九以为,魏平定之功并不能简单地归结为韩信。依《淮阴侯列传》,定魏之功应该归韩信;而依《曹相国世家》,则定魏之功当属曹参。在两歧之际,因为有张良的传说在起作用,记载的天平就向韩信倾斜了。其实在韩、曹以外,还有相当数量的汉将参加了平定魏地的行动,《高祖功臣侯者年表》记:(棘丘侯襄)以上郡守击定西魏地。(祝阿侯高邑)以将军定魏太原,破井陉,属淮阴侯,以缻度军。这种记载表明,简单地将定魏之功归结于韩信或曹参都是不合适的,高邑之定太原与侯襄之定西魏,看上去也像针对整个魏国的功劳。现在不详这几个人是在韩曹之后才开始对魏作战,还是与韩曹同时就开始对魏作战。面对这种情况,我们今天至多可以这样认为,韩曹二人之功为击溃了西魏的主力部队,而其他人则为战事的善后收尾。汉定魏之役,也并非如人们以为的那样,以魏豹成擒为结束标志,在魏豹被俘后,魏地的战斗还在进行。只是韩曹的战魏使命,倒是可能在汉二年就结束了。
曹参之封平阳侯,魏都平阳,曹参取平阳,表明其定魏之功。然而靳歙又有下平阳之记录,则平阳又须有辨。秦楚之际,平阳有三,其一即为西魏王之都,其地在今山西临汾西南。曹参“取平阳,得魏王母妻子”之地,及其最后之封,皆为此地。其二为今山东邹县,汉二年,汉将灌婴“击破楚骑于平阳”。其三为今河北临漳西,汉三年,汉将靳歙“攻下邯郸,别下平阳”。所以定魏之功,只与曹参有涉,而无关灌、靳二位。
另外,根据高邑的战功,以缻度军是在破陈馀之后进行的,此时距灭魏已有一段时间,则韩信之袭安邑的以缻度军,或者存在将时间上后发生的事情切换到前面的情况。大概不如此,就不能显示出韩信用兵的神奇。韩信的战争记录神话色彩颇多,而真实的战争应该是缺少神话的。
《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中还有自魏阵营加入到汉阵营的几个功臣,如祁侯缯贺“以执盾汉王三年初起从晋阳”;南安侯宣虎“以河南将军汉王三年降晋阳”;肥如侯蔡寅“以魏太仆三年初从”;后面这几个人的事情都发生在汉三年,则魏地之砥定在汉王三年当无疑问,并且与韩信、曹参没有关系了。《高祖本纪》记“遂定魏地,置三郡。曰河东、太原、上党”,而韩曹击魏事迹只与河东有涉,太原也只有邬东一地。所以,即使是韩信有破魏的功劳,如果将整个魏地的平定,全都归功于韩信,显然不是合适的。
定代之役,《史记》的主要篇章记载甚略,只有《淮阴侯列传》的“汉王遣张耳与信俱,引兵东北击赵、代。後九月,破代兵,擒夏说阏与”,《曹相国世家》的“因从韩信击赵相国夏说军于邬东,大破之,斩夏说”及《功臣表》的“(阳夏侯陈豨)以游击将军别定代”。整个过程的记载就是如此简略,似乎轻而易举,实际情况应该更复杂一点,甚至完全不认可现有记载。先来看看上述史料存在的问题。击代一役在击魏之后展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从时间上来说,要在汉二年后九月由韩信破代还是有问题的。韩信本传说击赵代,亦表明了一种先后关系,《张耳陈馀列传》就没有张耳与韩信击代的记录,与韩信传记所说不同。所以张耳之与韩信俱,当为击赵,而与击代无关。代本来就不是封给张耳的,张耳击代,就不那么名正言顺。《张丞相列传》赵地已平,汉王以苍为代相,也提示赵与代的平定是基本同时的事,而且极可能平赵还在平代之前完成。张苍在击赵前,就被汉封为常山守,属于虚封;这个代相,也极可能是在代平定前的虚封。如果根据《功臣表》“阏氏侯冯解敢,以代太尉汉王三年降”,则定代时间在汉三年似更合理。
夏说之斩之擒有二说,且地点也不一样。夏说的身份是代相国而不是赵相国,陈馀击败张耳后,立赵王歇为赵王,赵王歇又立陈馀为代王,陈馀驻赵辅佐赵王歇,而立夏说为代相国留守。《秦楚之际月表》记(汉二年後九月魏)“属汉为河东、上党郡”,阏与一地在上党郡。根据地图,曹参破夏说军之邬东地属魏。因此,擒斩夏说之战是在魏地发生,似不合理,莫非代赵军已对魏形成侵略?此事甚令人疑惑,也表明当时的局面极其复杂。定代后击赵,从井陉开始,亦甚可疑,其途径是从代入赵方便,还是从魏入赵方便,这种问题可以请行家一议。如果从魏入赵方便,则定代极可能没有韩曹二人什么事,完全是陈豨的功劳。从现有地图来看,从魏太原方向东向进攻井陉似乎更顺利一些。很难设想,汉军要将一支大部队先从魏运动至代,又从代迂回到魏,再东向进攻赵国。所以,更可能的情况是,汉之